黑夜女巫走了,默不作聲,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消失不見。沒有人能看見她是如何離開的,也沒有人能夠感覺到任何一絲魔法的波動。
王座之上的身影一動不動,良久,才用疲憊的語氣道:“都退下吧。”
“是。”朱庇特他們沉聲回答道,接著所有人都轉(zhuǎn)身離去。
“朱庇特,帕倫克?!蓖踝系纳碛巴蝗婚_口叫道。
兩個人停下了腳步,回過身體恭敬地低頭。沒有人再說話,似乎在等待著其他人都離去。
“公主還好吧?”王座上的身影開口問道。
“回尊敬的陛下。并不好。她依舊沉浸在自己天真的幻想之中無法自拔,沉迷于過家家?!敝毂犹馗纱嗟鼗卮鸬馈?p> “她……太過早熟了,以至于,什么事情都看在眼里,然后壓在自己的心底。天真?你看錯了,那是她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而已……對于這個世界,她比你看地透徹。你們還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吧?呵,你們都錯了,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任何希望了。我和黑夜女巫她,都早已經(jīng)看透了……但是啊……我還是不服啊…….
你們知道為什么,我會讓穹星那孩子離開這里嗎?那就是,我不服??!這個如活死人一般的世界!”王座之上的身影顫抖地舉起了雙手——卻無法抬高到高于自己的肩膀……無數(shù)渾濁的半透明管道從他的手臂延伸出來,直接連接在王座之上,管道之中不斷抽出、推入著不知名的濃稠或紅色,或黑色的液體。
“警告,警告,7號戴森球控制中心主能量通道出現(xiàn)波動,請操控技師保持情緒穩(wěn)定。”一個陌生的冰冷聲音不知道從哪兒響起,在這殘破的宮殿中回響。
王座之上的身影緩緩地將插滿管道的雙手放下,接著,那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能量通道恢復穩(wěn)定,請繼續(xù)保持。”
“這個世界,撐不了多久了?!蓖踝系穆曇敉钢还蔁o限的悲哀。
“為了,破曉?!倍毂犹睾团羵惪?,發(fā)出了堅定的聲音。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破曉……哪兒還有……破曉……”
………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蒼降癲狂地笑著,最后變成了不斷地咳嗽,她不斷地咳嗽著,干嘔著,仿佛要將自己的心肝脾肺翻出來一般。
“蒼降大人?”刻法羅斯他們似乎被蒼降的動作嚇得不輕,紛紛圍在她的身邊,但也不敢去碰她,只是焦急地叫著蒼降的名字。
褚一看著周圍這一瞬之間生長出來的茂盛森林,也有些懵逼——哈?畫瞳在跟自己說的時候,沒有提到過自己的血液有這個作用?。克唤叵肫鸷芫煤芫弥?,畫瞳在自己家蹭飯的時候跟自己說的話——
“神之血,可破萬法——哦,這是中二版的說明,簡單點說就是,神明的血液是個強力漂白劑,無論是什么顏色的破布碰到都會被漂成白色,就算它原本不是白色的,也會變成白色,所以有些神明懶得買洗衣液就經(jīng)常割腕放血洗衣服……咳,也就是說,神明的血液代表了‘原初的秩序’,用途很多,反正遇事不決割腕放血事情基本就能解決了?!?p> 坑爹??!褚一猛地跳了起來:“道理我都懂,但是這動靜也太大了吧!”
他原本以為,自己弄出一兩滴血,把這個黑夜女巫信徒搞出來的奇怪的什么陣法暴力破掉,然后自己帶著這些人跑掉就行了,結(jié)果沒想到,自己的幾滴血液竟然有這么大的動靜,周圍直接出現(xiàn)了一大片的森林……先不提是怎么回事吧,接下去要怎么辦?
褚一蒙了,事情似乎已經(jīng)脫離了他預定的軌道,仿佛失控的列車朝著遠方脫軌而去,他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可能會產(chǎn)生的連鎖反應就感覺腦袋針扎一樣地疼……試圖把所有的事情掌控在手里的感覺,還真不好受啊,特別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意外層出不窮的情況。
“褚一……”蒼降停止了干咳和干嘔,她跪在地上,轉(zhuǎn)過身,蒼白的小臉卻帶著一絲詭異的潮紅,她的目光中帶著一股讓褚一無法理解的光芒,這讓褚一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突然,她如豹子一般從地上暴起,猛地撲向褚一,褚一措手不及,抱著她的身軀向后倒在了地上。
“上我?!鄙n降毫不遲疑地夾著褚一的腰,雙手將褚一的雙手壓在草地上,簡明扼要地說道。
“啥?”褚一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跟我結(jié)婚,然后上我。”蒼降盯著褚一,重復道。
“……”這回輪到其他所有人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了,場面一時間詭異地有些可怕。
“為什么?”褚一突然冷靜了下來,問道。
“因為……是你啊……”蒼降的眼眸流出了一滴淚,低落在褚一的臉上。
“你手中,那召喚太陽的儀式,到底寫的是什么內(nèi)容?那真的是召喚太陽的儀式嗎?不對,你想要召喚的,真的是太陽嗎?金太陽宮里到底隱藏著些什么東西?”褚一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追問道。
“……”蒼降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褚一突然警覺道。
“我是蒼降?!鄙n降回答道。
“……”褚一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么,你認為,我是誰?”
“不重要,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有你,能夠在我們尋回太陽之后,讓這個接近腐爛的世界重獲生機,你回來了……你就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蒼降喃喃道。
“等等,你說,‘回來了’,什么意思?”褚一追問。
“我不知道,這不重要……這個才是最重要的!”蒼降從身邊拔下一根綠色的草,攥地緊緊的,讓綠色的汁液滲出,浸潤她手心的掌紋,“這是……記載中的,只有擁有太陽的古神時期,才有的植物……嘿……呵呵呵…..還有那些!”蒼降激動地指著周圍那參天的大樹:“我是對的!儀式是對的!這些是……真正的,‘樹’!是這個世界還未陷入黑暗,還未腐爛之前,真正名為‘樹’的植物!它們…..跟著你回來了……這個世界的‘心臟’?!?p> “……”看著似乎陷入瘋狂的蒼降,褚一瞪大了眼睛。“回來”,“心臟”,“腐爛”,“黑暗”,“太陽”,“儀式”……無數(shù)的詞匯在他腦中閃現(xiàn)。
蒼降緩緩地趴俯下身,就這么抱住了褚一,她用顫抖的聲線說道:“你說過……要幫我的。求你了……你是我們僅剩下的希望了,你說我是個樂觀的悲觀主義者,你說我是溺水者,但是你,是這個世界,是我這個溺水者……最后的稻草了,求你了……”
褚一緩緩地伸出手,輕輕摟住了蒼降的身軀,輕聲嘆口氣:“那么首先,告訴我一切。”
褚一話音未落,周圍森林之外便傳來了嘈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