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日軍鋪橋的速度不斷加快,柳曼焦慮萬分。
日軍麇集在對面平山頭的半山腰,明顯是要在浮橋架通后發(fā)起攻擊。
突然,她想到一個辦法。
她找來曹日金,在他耳邊如此這般一說,曹日金就頻頻點頭。
保二團這支部隊,因為使用倉促,史保國總指揮還來不及對它的領(lǐng)導(dǎo)層進行調(diào)整。而柳曼呢,她只是暫時指揮他們,沒有權(quán)力對他們的領(lǐng)導(dǎo)層進行調(diào)整。
好在曹日金在團里有這個威望,他完全可以指揮得動這支部隊。
曹日金回到小樹林里,對靳東明和晁平說:“柳少校讓我們兩翼迂回,打擊日本鬼子的側(cè)翼,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以減輕正面的壓力。”
他又說:“我們分別隱蔽接敵,以我的信號為準開始攻擊?!?p> 晁平說:“平山河水流湍急,過河可能需要些時間。我們一個南一個北,你怎么發(fā)信號呢?"
這倒是個實際問題。
靳東明說:“要求統(tǒng)一行動似乎有些困難。不如誰先過河誰先動手?!?p> 最后決定:過了河后即投入戰(zhàn)斗,同時打一發(fā)紅色信號彈通知對方。
曹日金說:“老晁,我隨一營行動,你就多擔待些!”
晁平?jīng)]有吭聲,只是點了點頭。
行動開始了。
這也就可以看到一支部隊的戰(zhàn)力如何。行動前,盡管曹日金在士兵們中間作了動員,但平時軍事素質(zhì)極差的部隊,行動起來就稀稀拉拉。一支二百來人的隊伍,拉了足足有一華里多長。
晁平皺著眉頭,這樣的隊伍怎么去打日本鬼子?
他找來三個連長,對他們說:“隊伍稀稀拉拉,這怎么能打仗。你們要約束好自己的手下,一級壓一級。否則,只是去送死!”
連長們聽后,趕緊去找排長,排長又去找班長。
就這樣,保二團的二營來到平山河的上游,找了一個淺水灘,涉過了平山河。
“營長,我們真的去打日本人啦?”四連長丁大牙問。
丁大牙大名丁阿強,因有兩顆向外突出的大門牙,故而得了個諢名“丁大牙"。
丁大牙是楊虎起家時的老兄弟,要論資格,比晁平還要老。所以他稱晁平一句營長,算是高看他了。
不過晁平資格雖然沒有丁大牙老,可是他在弟兄們面前比丁大牙有威信。而且楊虎當大當家時,也很是倚重他。
“不去打日本鬼子,我們過河來干啥?”晁平冷冷地說。
“日本人我們又不熟悉,我們?nèi)撬墒裁矗俊倍〈笱啦恍嫉卣f。
本來晁平想說,楊彪就是日本人,你難道對他不熟悉?但他忍住了。
“你怎么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你還是不是中國人?”晁平盯住丁大牙,這樣問。
晁平不是善茬,幾年來,他也沒有看透楊彪,還以為楊彪是大當家的親兄弟。而這個丁大牙,他與楊彪又是什么關(guān)系呢?
他也有跟柳曼一樣的看法,除了日特影孑隊,就沒有誰被楊彪收買了?
“嗬嗬,算我沒說?!倍〈笱磊s忙自己給自己打圓場。
是啊,現(xiàn)在人人都想與楊彪撇清關(guān)系,丁大牙也是。
部隊來到平山頭的南麓,這里還沒見著日本人。
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晁平他們?yōu)榱藢ふ覝\一點的地方過河,走過了頭。二是日軍把兵力都集中在平山村對面,無暇顧及南麓。
正在晁平思忖的時候,就見天空中升起了一顆紅色信號彈。大家看去,那是在平山河的下游,平山頭的北麓。
五連長孫大財說:“營長,哪是什么?”
晁平說:“那是參謀長和一營到了北麓,已經(jīng)向日本鬼子發(fā)動攻擊了!”
“那我們還不快點?”六連長甘水平說。
“沒見到日本人,我們?nèi)ゴ蛘l呀?”孫大財譏諷地說。
“走!”晁平一招手,帶頭登上平山頭的南山坡。
他們一陣急走。
猛然間,“噠噠噠!”一串清脆的機槍子彈射了過來,子彈從晁平的耳輪邊擦過,正正打在他身邊的勤務(wù)兵身上。
勤務(wù)兵當場殞命。
“臥倒!”晁平發(fā)一聲喊,迅速撲倒在地。
身后的士兵似乎沒聽明白,還在東張西望。
又一串子彈打來,當即打倒了好幾個。
晁平心急火燎,他的臉歪曲著,眼睛里冒出火來。
“孫大財,你他媽的沖??!”晁平怒吼著。
說完抬起手中的信號槍,“啪!”一顆紅色信號彈升上天空。
“弟兄們沖??!”孫大財掄起槍打出來一梭子彈,自己卻沒動。
六連長甘水平在晁平的左側(cè),他端著一挺輕機槍,立時就打了起來。
六連跟在連長后面,都端著槍打了起來。
這種亂兵上陣,自然對日軍構(gòu)不成威脅,反而給日軍有反擊的機會。
“強擊擊?。倜淄馊哲娭笓]官把軍刀一輪,同時發(fā)出射擊的口令。
就見日軍的子彈潑水般打來,保二團的士兵一片片倒下。
晁平傻眼了,似這樣子下去,他的這些兵能扛多久?
“營長,你看丁大牙他……"就在此時,有一個士兵喊道。
晁平抬眼看去,丁大牙竟做了逃兵,一個人慌不擇路往山下跑。
晁平心里一喜:這傢伙總是倚老賣老,從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真不是個玩意兒!看我今兒個怎么收拾他。
他把沖鋒槍一順,“嘩嘩……”整整一梭子子彈統(tǒng)統(tǒng)打進丁大牙的身軀里。
接著高喊:“看哪個還想跑?還敢跑?丁大牙便是下場!”
人們一看丁大牙四仰八叉躺在那兒,都噤了聲。
然而他們被日軍壓制在半山腰,竟半點都動彈不得。
再說正面,日軍終于把浮橋架好了。
立時,平山頭頂上的大炮打得更歡,半山腰的輕重機槍也吼得更帶勁。鬼子的步兵蜂擁著往浮橋上跑,邊跑邊射擊。
“鳳妹子,你帶幾個姐妹找有利地形,專打鬼子的機槍手和軍官?!绷鼘ι砼缘呐眸P蘭說。
彭鳳蘭想跟著秀兒去炸鬼子的大炮,被柳曼留了下來,說是有更重要的事兒讓她去做。卻原來是搞狙擊呀!
彭鳳蘭聽罷柳曼的吩咐,立刻帶上珠兒幾個女戰(zhàn)士伏在高高的土墈后向敵人射擊。
這幾個都是獵戶的女兒,像鳳妹子一樣,有百步穿楊的本領(lǐng)。
柳曼又對倪海霞說,將五連替換下來,讓六連上去。告訴六連長,多組織側(cè)射火力,這樣既能躲過日軍的大炮,又能更好地殺傷敵人。
保三團的二營(一營由彭一虎帶著)是由倪海霞兼任的營長,倪海霞既是副團長,又是二營長。聽了柳曼的話,倪海霞立即調(diào)兵遣將去了。
架好浮橋的日軍爭光恐后過橋,但是遭到中國軍隊的頑強抵抗。特別是中國軍隊的那些狙擊手,專揀日軍的輕重機槍手和指揮官打。
還有,中國軍隊利用側(cè)射火力,更是對日軍的步兵形成殺傷力。
這一下更加惹惱了豬口圣明。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占據(jù)有利地形,又有重型武器,卻會在一條小河邊遭到鎩羽。
看來,對面這個中國指揮官不簡單啦!在強大的皇軍進攻面前,他指揮得卻是有板有眼。
然而豬口圣明更不知道,這個有板有眼的中國指揮官竟然還是一位二十幾歲的女性。
正當豬口圣明嗟嘆不已的時候,北山麓突然升起了一顆紅色信號彈,而隨著紅色信號彈的升起,激烈的槍彈聲,喊殺聲卷地而起!
“那日?什么的情況?”豬口圣明瞪著狐疑的眼睛,看定參謀長松山。
松山也瞪著茫然的眼睛,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