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柯巖和柳曼從壽春城追到灞橋,又從灞橋追到蚌埠,320次列車差一分鐘就到啟動時間了。
柯巖向列車員出示警官證,說是執(zhí)行緊急任務,請求配合。列車員破例讓他們上了火車。
他們是從最后一節(jié)車廂上的火車,為了尋找張子清,他們只得一節(jié)車廂一節(jié)車廂的找過去。
柯巖和柳曼從線人那里了解到,張子清并不是一個人,在他的身邊就有倆人,看樣子是他的保鏢。
而從在報國寺的古玩市場以及楚玉閣了解的情況看,這個張子清已經(jīng)擁有一個龐大的團伙了。怪不得這幾年對他的追蹤屢屢落空。
此時陳布林的手下先他們一步盯上了張子清。
陳布林的手下這時接到的指令是,跟蹤張子清,看張子清最后會在哪兒落腳。
可是沒想到的是,張子清及時地發(fā)現(xiàn)跟蹤他的人,并且采取極端措施一一肉體消滅。兩個跟蹤張子清的手下死于非命。
這個時候的柯巖和柳曼就看到被警察追擊的黃忠,聽到了前面車廂里出現(xiàn)的命案:“有兩個不明身份的人被兇手殺死在廁所里。而被追的這個人具有重大的嫌疑。”
此時的柯巖和柳曼已經(jīng)換回了本相,他們商量著分開來行動:一人跟著嫌疑男子,一人去繼續(xù)尋找張子清。
柯巖說,列車上發(fā)生的命案十有八九與張子清有關(guān)。種種跡象表明,陳布林的手下也在跟蹤張子清。
柳曼說,巖哥,你盯著這個被警察追擊的人,我去尋找張子清。
柯巖從身上拿出一張放大了的照片,告訴柳曼,你不認識張子清,照片上的這個人就是。
柳曼有超強的記憶力,她看了一眼,就把張子清的外貌特征記住了。她把照片還給了柯巖,就向前面的車廂繼續(xù)找去。
先說柯巖盯梢的黃忠(當然柯巖并不曉得他叫黃忠)進了廁所,出來的時候就變成一老態(tài)龍鐘的老者。此人就坐進他身邊的一個空座位上。
柯巖看去,此人雖然是匆忙化的妝,但不明底細的人是看不出他是化妝了的。不過由于他們隔得太近,他還是聞到了一些混和著強性膠水的氣味。
此人一坐下來,就低下頭佯裝打瞌睡,可是柯巖分明看到他那一雙眼睛不時瞄一眼,不時瞄一眼四周。
柯巖明顯地感到此人在關(guān)注一對中年夫妻了。因為他看到他的目光投向中年夫妻身上的頻率明顯增加了。
柯巖何等聰明,他從那對中年夫妻聯(lián)想到自己也曾扮過這樣的角色,此人特別關(guān)注中年夫妻,是不是與自己有關(guān)?
柯巖在心里笑了一下,猜測此人接下來會做點什么?
他看到此人(即黃忠)離開了座位,往前一個車廂走去。
柯巖跟了上去??赡茳S忠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中年夫妻的身上,而對于中年夫妻以外的,注意的就比較少。所以對于柯巖的跟蹤,黃忠并沒在意。
黃忠在前面的一個車廂里并沒停留,又繼續(xù)往前走??聨r注意到了,這個車廂里也坐有一對中年夫妻。他在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黃忠在一個人數(shù)很少的車廂里坐了下來。這令柯巖很吃驚。
據(jù)人們對發(fā)生的兇殺案的描述,兇殺發(fā)生的現(xiàn)場應該就在這一節(jié)車廂的廁所里。而現(xiàn)在這一節(jié)車廂里人數(shù)寥寥無幾,恰也可作為對它的佐證。
這令柯巖一時產(chǎn)生了懷疑:此人如此篤定,還能是殺人嫌疑犯么?自己跟蹤此人,還有沒有價值呢?
但是令柯巖堅定下來的是,甭管此人是否兇犯,他化妝卻是事實,他見著中年夫妻就躲避也是事實。
僅此兩項,柯巖都覺得此人可疑,就值得跟蹤。還有,此人只對中年夫妻設防,對自己不設防,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這樣想著,柯巖就在離黃忠稍遠的地方,揀了個座位坐下來了。
再說柳曼一直往前走,差不多走了兩三節(jié)車廂,就被警察攔住了。
柳曼站立的車廂人很多,都在議論剛剛發(fā)生的兇案:
“聽說就在前一節(jié)車廂,有兩個不明身份的人死在廁所里。據(jù)警官講,這兩人死亡的時間相差不久,一個是被活活卡死的,一個是被活活捅死的?!?p> “這一定是經(jīng)過專門訓練的殺手干的。其手法嫻熟,手段殘忍,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p> “聽說死者身上還有槍,死者的身份就可疑!”
“這一定是黑道上的仇殺,黑吃黑,死的都是屈死鬼,冤枉鬼,卻又怪誰呢?”
“哎呀呀,殺手太猖狂了,殺了人還把警察都打倒了,就從我們這節(jié)車廂跑了的。據(jù)說,此人說沒就沒了,連警察都拿他沒法。”
“這是什么世道喲!”
站在過道里的警察聽到這邊的議論,就趕過來干涉:
“不準亂嚼舌根,案子還沒破,你們知道什么?擾亂民心!”
柳曼聽了后,雖然還不能確定就是與自己追捕的張子清有關(guān),但在這趟320列車上,有張子清及他的手下,還有陳布林的手下,發(fā)生這樣的事,就一定與他們有關(guān)系。
當然,也就與自己有關(guān)系。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戒嚴解除了,警察也撤走了。人們雖然不愿再回到那節(jié)發(fā)生過兇殺案的車廂,但有坐的地方總比站著強。
于是,陸續(xù)地,就有人進了那一節(jié)車廂坐了下來。
柳曼穿過這一節(jié)車廂,繼續(xù)往前走??墒撬弑樗熊噹?,均沒有發(fā)現(xiàn)張子清。
然而,她在尋找的過程中,卻發(fā)現(xiàn)了許多形跡可疑的人。
柳曼沒有尋找到張子清,就見許多的人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躥,而另一些人卻盯著這些亂躥的人,不時發(fā)出一兩聲冷笑。
這又是一種什么情況?柳曼一時沒有弄明白。
亂躥的人顯然也在尋找什么人,沒有尋找到,這才變成亂躥的人。而自己在車廂里走來走去,不也會被人看成是亂躥的人么?!
那冷笑的人呢?他們又是什么人吶?
看起來,他們顯然在幸災樂禍。
幸什么災樂什么禍?
剛剛不是發(fā)生兇殺案了么,被殺的人就是遭到了災禍,又加上沒找到要找的人,心里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樣,亂躥的一方和冷笑的一方壁壘分明,其結(jié)果不也分明了么!
柳曼這么一分析,就覺著呆在這里相當危險。你想哈,現(xiàn)在雙方都在一種對峙的狀態(tài)下,只要那一方沉不住氣,就是一種火拼。
柳曼決定離開這里,與柯巖匯合。她總覺得那兒不得勁,似有一種被人耍弄的感覺。
誰知她剛想走開,就聽火車“嗚”地一聲吼叫,接著又聽到“咣當咣當”的聲音。原來是列車快要到達徐州車站了。
“旅客們,從南京開往北平的320列車快要到達徐州站了,有要在徐州下車的旅客請拿好行李準備下車。本次列車在徐州停留三分鐘?!?p> 列車播音員很刻板的聲音響了起來,車廂里起了一片騷動。
列車播音員播了一遍又一遍。
這是很關(guān)鍵的時刻。盡管柳曼不知道張子清會在徐州下車,但鑒于列車上劍拔弩張的雙方陣勢,張子清很有可能就l在這幾節(jié)車廂里。自己何以急著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