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像貍貓一樣悄無聲息地溜進了縣警署的辦公樓,剛轉(zhuǎn)過一個屋角,卻見前面的一間房內(nèi)露出了燈光。
誰這么晚了還沒休息?怪不得前門的崗哨還那么精神了。
她不敢麻痹,誰知這里面布沒布崗哨?她小心地往前湊。
她不敢走前面,溜到房后的窗子下。還好,窗子沒有拉上窗簾,并且有半爿窗門是開著的。
里面有人在談話。她不敢伸出頭去,怕被里面的人發(fā)現(xiàn),所以她倚在窗下,先認真地聽。
“布林哇,許其琮怎么回事?你不是安排他去楊匪那兒臥底嗎?怎么又撤回來了?”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唐兄,這便是今晚這么晚請您來商議的事。事情不妙哇!”這同樣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怎么啦?發(fā)生什么重大事情了嗎?”被稱為唐兄的人說。
柳曼猜測,這個被稱為唐兄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縣長唐明友,而另一個便是陳布林。
“您剛才說的許其琮,他是在楊彪的饅頭山做臥底,可是暴露了,他趕緊撤出來了?!标惒剂终f。
“因什么事暴露了呢?你不是說他在饅頭山干得不錯,楊彪給了他一個小頭目了嗎?”唐明友說。
“是啊,本來干得不錯。但前幾天有兩個女人上了饅頭山,把他給暴露了?!标惒剂终f。
“兩個女人,什么樣的女人?她們?nèi)ジ墒裁??”唐明友說。
“據(jù)許其琮講,這兩個人是臥龍山彭一虎的人,領(lǐng)頭的是彭一虎的女人,江湖名號包打一面的倪海霞。另一個說是倪的隨從,但許其琮講,此人的身份十分可疑!”陳布林說。
“包打一面?倪海霞?她上饅頭山去干什么?”唐明友驚訝地說,”他們不是從不來往么,怎么,現(xiàn)在兩股土匪合二為一了?”
“不是!許其琮講,倪海霞上饅頭山是找人?!标惒剂终f。
“找人?找什么人?還會牽連到許其琮?”唐明友不明白地問。
“哎呀,真是陰魂不散了哇,倪海霞找的人就是李三夫婦,”陳布林說。
唐明友一聽,明顯地跳了起來:“什么?找李三夫婦?她跟李三夫婦什么關(guān)系?”
“嗐,我的老兄吶,”陳布林叫了起來,“你沒看那名字呀,一個倪玉霞,一個倪海霞,她們是姊妹倆吶!”
“啊,倪玉霞和包打一面是親姊妹?怎以前沒聽說過呢!”唐明友有點氣急敗壞了。
“完啦!完啦!這個包打一面可不是善茬!可是怎么又牽扯到許其琮的臥底身份了呢?”唐明友的口吻明顯不滿意。
陳布林說:“唐兄,也是我考慮不周,更是許其琮沉不住氣,暴露了自己?!闭f著他與唐明友竊竊私語起來。
他們的私語聲柳曼自然是聽不到。
媽的!這個陳布林,關(guān)鍵時候還來這一套,莫非他己覺得有人在偷聽?
可是柳曼笑了起來,她想,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我知道李三夫婦一定是在你的手里。所以你才會大喊“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哇。
你這個陳布林真缺德,竟然玩起一邊放一邊捉的把戲!還有那個唐明友,連岳母大人都敢騙!
可見李三夫婦一定是掌握了他們的什么證據(jù),他們怕暴露,才揪住李三夫婦不放。
可是他們把李三夫婦關(guān)在哪兒呢?
柳曼離了縣警署,回到小客棧。
倪海霞問:“柳姑娘,這趟出去有什么收獲?打聽到許其琮的消息了么?”
柳曼說:“大姐,現(xiàn)在找許其琮已不重要了?,F(xiàn)在要找到你妹妹妹夫被關(guān)在哪里?”
“怎么,你打聽到他們的消息了?”倪海霞有點激動地問道。
柳曼就把夜闖警察署的經(jīng)過敘述了一遍。
“啊,當(dāng)著面放人,背著人捉人,這就是當(dāng)今的縣長哇!什么東西?哼!”倪海霞氣憤地說。
“大姐,時間不早了,我們休息吧!明天讓喬淮生去打聽清楚!已經(jīng)知道李三夫婦又被陳布林關(guān)押起來,這下目標小了,要找他們也容易多了!”柳曼對倪海霞說。
倪海霞聽從了柳曼的話。
第二天,柳曼就讓喬淮生去警署打聽。
喬淮生知道,這要打聽些事,就要找到合適的人。比如說職務(wù)、級別,與老板的關(guān)系等等。
中午,喬淮生以敘舊為名,在迎賓來酒館訂了一桌菜,請了巡長羅時豐,還有幾個鐵哥們吃飯。
羅時豐是接張子清的班當(dāng)上的巡長的。張子清辭去巡長時表示,他不愿守著一棵樹上吊死,他要去重操舊業(yè),做古董生意了。
原來,張子清在沒參加警隊的時候,就是在黑白兩道上小有名氣的混混了。
“喬子吶,你不是也跟著張子清混了吧?”羅時豐瞅著一桌子菜這樣對喬淮生說。
“羅哥,我算老幾呀,張哥能看上咱?我就跟著村里的幾個哥們混混,嗐,這年頭,兵荒馬亂的,這買賣也不好做啰!”喬淮生說。
“行,你小子不管發(fā)了還是落魄了,能想著哥們就好。你們說是不是呀?”羅時豐說。
“是呀,是呀,喬哥就是豪爽!”大伙說。
“哥們,我可不像張哥那樣發(fā)大財,略備薄酒,不成敬意,還望各位海涵!”喬淮生說。
“別說那些見外話,咱們兄弟可不是酒肉朋友,大家義字當(dāng)先,能聚一塊就是好哥們!”羅時豐說。
“對對!義字當(dāng)先,能聚一塊就是好哥們!”大家附和。
于是大家喝起酒來。
柳曼和倪海霞在鄰桌吃飯,耳朵卻在聽這邊。
她們倆人又打扮了一下,都扮成闊氣的有錢人太太。
“羅哥,你跟張哥走得近,你能不能幫我引薦引薦,讓我跟著張哥混,下次,我請你們吃大餐!”酒過三巡,喬淮生有點醉了,就趁著酒氣說。
“喬哥,你快別提張子清那傢伙了,你不曉得羅哥最不待見他吶!”大伙說。
“是嗎?怪我多嘴!我該死!我該死!”喬淮生趕緊認錯。
羅時豐皺著眉頭說:“算啦算啦!多大的事啦!還喝酒不啦?”
“喝!當(dāng)然喝!哥們,大家共敬羅哥一杯。來!”喬淮生舉起酒杯。
“說起來呀,這個張子清是托了李三的福啰!李三發(fā)現(xiàn)了無字碑,卻讓張子清撿了個大便宜,自已卻流落天涯!天道不公哇!”這時有個哥們許是喝高了,酒精在起作用,他發(fā)起牢騷來了。
“李三夫婦是不抵,除了得了那些獎金,任什么也沒落下,李三古堆卻成了人們覬覦不已的地方?!绷硪粋€哥們說。
“聽說這李三夫婦被無罪釋放,卻被一伙土匪截了去,莫不是還讓他夫婦打洛陽鏟?”有一個哥們說。
這時羅時豐說:“你們懂個屁,李三夫婦還在……”
突然他停住嘴,醉眼惺忪地看著大家,把手揮了揮:“算了,算了,今兒個就喝到這兒吧!”
起身歪歪扭扭腳步不穩(wěn)地走出酒館了。
眾弟兄趕緊追出去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