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旺五本想告訴劉雙江通緝令的事,但一想到街坊鄰舍對這位三叔的詬語,他隱忍下來了。
“我,我買了我娘喜歡吃的柿餅,就回來了。”劉旺五平時不喜歡撒謊,所以一撒謊就臉紅。
劉雙江看劉旺五慌慌張張的樣兒,頓時心生疑竇。
“旺五吶,我都看出來了,你在撒謊!這柿餅咱們西正陽就有賣,你還跑到東正陽去買!魂掉嘛呢?”劉雙江一語戳破了劉旺五的謊言。
劉旺五還不笨。他說:“我娘說,東正陽的柿餅比我們西正陽的新鮮,好吃。所以我就去東正陽買了?!?p> 劉雙江見劉旺五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就問:“旺五吶,袋子里藏了啥?莫不是順手牽羊順來的吧?”
“三叔,你亂說,我哪會么!”劉旺五最怕人家冤枉他了,“喏,是這個!”
他把那張通緝令從袋里拿出來,還不忘補(bǔ)了一句:“牯子表叔讓帶的。”
劉雙江接過通緝令,邊展開邊問:“這是啥?帶給誰?”
“你看么!”
劉雙江一看,大吃一驚,連忙問:“旺五,這是東正陽揭來的?”
劉旺五老實(shí)交代:“我不知道。我一去,牯子表叔就把它拿給我,讓我立馬趕回交給李三表叔?!?p> “交給我?!眲㈦p江折巴折巴,將通緝令塞進(jìn)自己的衣兜里,然后說,“旺五吶,這事對誰也不能說,說了會死人的!”
“我,我不會去說?!眲⑼逡娡ň兞畋蝗迨樟耍X得牯子表叔交待的事沒辦好。
于是他說:“三叔,牯子表叔是讓我親手交給李三表叔的?!?p> “你傻啊,難道我不會交給他?!眲㈦p江說。末了,又加了一句:“放心,我這就去拿給他?!?p> 劉旺五這才放了心。他想,盡管三叔被人說成不正經(jīng),但在此事上,他還不至于做出不齒的事兒來吧!
劉旺五其實(shí)不曉得,當(dāng)初讓李三夫婦到西正陽來,舅舅爺是讓他這個三叔來做李三的“準(zhǔn)靠山”的。如果曉得了,他對于劉雙江即將做出的事,都會認(rèn)為是有損劉姓陰德!
劉雙江對于倪玉霞覬覦己久,從李三他們一踏進(jìn)他的視野里,他瞥見倪玉霞的第一眼起,這個女人就像烙子一樣烙進(jìn)他的腦海里。
倪玉霞健壯的體魄,豐腴的體態(tài),姣好的面容,在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外來的神仙。
劉雙江本是劉姓家族的沒落弟子。在他的記憶里,小時候他家曾有的輝煌,他是有印象的。然而那些鮮有的印象,也因時光的流逝而漸漸淡了,沒有了。
倪玉霞的出現(xiàn),讓他在淡忘的記憶中彈出一朵火花,他記憶中就有這么一個富態(tài)的女人。
而今這個依稀中的女人卻活生生地來到他的面前。
自從李三夫婦來到之后,去李記鐵匠鋪成了他的必修課。只要有空他就會去,如果沒空,他會擠出空來。
他去鐵匠鋪純粹是為了看倪玉霞的,只要沒看到倪玉霞,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
但是他很高明,他看倪玉霞是絕對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在看倪玉霞。當(dāng)他站在鐵匠鋪的某個位置,你會發(fā)現(xiàn)他毫無表情地看著某個地方,可他眼睛的余光一刻也沒從倪玉霞身上移開。
每天如此!天天如此!
讓他的非份之想變成實(shí)際行動是在某一天,李三去很遠(yuǎn)的鄉(xiāng)下給顧客送貨去了。
那一天他算準(zhǔn)了李三會很早出門的。所以他也很早就去了李記鐵匠鋪。
他去時,倪玉霞剛好開鋪?zhàn)娱T,慵懶的樣子表明她是剛從床上起來。
“喲,三哥,這么早哇!”倪玉霞很意外,也很吃驚。
“三弟不是更早嗎?”劉雙江不請自進(jìn),一進(jìn)去就坐進(jìn)一把椅子里。
“哦,他呀,今天去送貨,路遠(yuǎn),才起了個早。”倪玉霞雖然覺得將丈夫的行蹤暴露出來似有不妥,但又覺得如果說假話被對方曉得了更不妥。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對方是他們的“準(zhǔn)靠山”嘛!
其時劉雙江坐在一把靠背椅上,眼睛盯著鋪?zhàn)拥耐饷妗s用眼睛的余光盯著倪玉霞。
倪玉霞對劉雙江的早來似乎感到蹊蹺,她故意在鐵匠鋪里整理東西,一邊整理一邊觀察劉雙江的舉動。
她看到劉雙江仍和平常一樣,兩眼看定了一個方向,久久地,似在沉思的樣子。
于是,她覺得還是自己多心了。她拾掇好鋪?zhàn)?,快步走進(jìn)臥室,準(zhǔn)備拿東西出來做早飯。
鐵匠鋪?zhàn)拥膲Ρ谥黄隽税肴烁?,外面可以看到里面,里面也可以看到外面?p> 平時做飯要等到鐵匠爐燃著后,煮飯做菜都在鐵爐上,既方便又快當(dāng)。
如果不打鐵(也有不打鐵的日子),做飯就得另起爐灶。像今天這樣。
倪玉霞進(jìn)里間,是去拿食物,外間逼仄,有些食物又必得放進(jìn)里間。
然而,倪玉霞萬萬沒想到,她前腳進(jìn)了里間,劉雙江后腳就跟進(jìn)來了。
“三哥,你想干什么?”倪玉霞吃驚地望著劉雙江。
劉雙江淫邪地望著倪玉霞,整個臉龐都變形了。這讓倪玉霞大感意外。真看不出哇,平時一本正經(jīng)的一個人,怎么現(xiàn)在是這么一副德性?!
“干什么?你難道看不出來么?我是多么地喜歡你!我一天沒看見你,魂都沒了?!眲㈦p江流著涎水說。
“三哥,不能啊!我們可是親戚!”倪玉霞說。
“正因?yàn)槭怯H戚,才會親上加親哇!弟妹,你只要從了我,以后在西正陽這一畝三分地上,你就踏踏實(shí)實(shí)發(fā)財(cái)吧!”劉雙江說。
劉雙江并不僅是說說,他用雙手箍住倪玉霞的身子,鼻子不停地嗅著倪玉霞的髮香、膚香。
倪玉霞用手掰著劉雙江雙手,嘴里懇求道:“不行啊,三哥,這里人來人往,讓人撞見了,我家李三還怎樣做人吶!”
“那有什么,這事只有我們倆知道,別人哪會知道?再說了,我又下會白疼你!”劉雙江的嘴拱上倪玉霞的嫩臉了。
倪玉霞趕緊將臉扭向一邊,同時一用力,雙手將劉雙江的兩只手從身上拉開。
“真的不行啊,三哥,我敬重你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哪腥耍也粫呀裉斓氖赂嬖V李三的!你走吧!”倪玉霞說。
劉雙江哪肯罷休,他又湊上前去,欲重新將倪玉霞摟進(jìn)懷里。
倪玉霞正色地說:“姓劉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你今后怎么面對舅舅爺?!?p> “我一一呸!”劉三江聽后跺了一下腳,說,“那個老不死的,你以為我不曉得,他是為了你們才肯踏進(jìn)西正陽的!哼!”
“那你就不怕我的堂叔縣長?”倪玉霞想抬出那個“靠山”來壓這個“準(zhǔn)靠山”。
誰知劉雙江聽后哈哈大笑:“啊弟妹,你的什么堂哥縣長!那是你的堂哥么?那是甘史氏的堂哥!他會管你?!哈哈!哈哈哈哈!”
倪玉霞聽到這里,這才看清了劉雙江骨子里是個什么東西!
人道是江湖險惡,今天這事不趕快平息,若讓外面人知道,她和丈夫還有臉再在這西正陽呆嗎?
于是她來了個緩兵之計(jì),她說:“三哥,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今天不行,我正來紅呢!”
老兵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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