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的大街小巷,一時間變成了我們的游樂場。
在擁擠的人群里穿行,一個個攤鋪前逗留閑逛,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們在一家賣首飾的商鋪前停了下來,這里的珠寶玉石,金銀首飾,看得我眼花繚亂,好不喜歡,女人嘛,哪有不喜歡這些布靈布靈閃著耀眼光芒的好物件的?
我看中了一對玉佩,拿上手來掂量:“老板,這個怎么賣?”
老板那雙滴溜溜的眼睛跟著我來回拋動的手一上一下:“小姐好眼光,這可是上好的天然軟玉,一共兩只,一只鐫了龍騰九州,一只刻了火鳳涅槃,合在一起就是龍鳳呈祥,寓意極好啊?!?p> 我聽那老板講的有鼻子有眼的,心中大動,仔細(xì)看去,這玉佩不算大,通體小巧精致,雕工卻極為細(xì)膩,一雙玉佩十分對稱合扣,上面的一雙龍鳳簡直就是栩栩如生,傳神的很。覆上手去摸,又是一陣溫潤軟滑的觸感,我端地舉起來,放在燈光下瞧了半晌,我雖不是行家,但也看得出那玉醇厚剔透,十分的晶瑩飽滿,應(yīng)該算是上乘的好玉了。
“唔,不錯,我要了。”我瞇著眼,像個老學(xué)究一般打量著。
“好勒!姑娘好生豪爽,這個價!”那人樂的眼睛都找不見了,朝我比出了一個指頭。
如此便宜嗎,我納悶:“一兩?”
那人頭作撥浪鼓狀,一臉“你傻X嗎”:“小姐真是說笑呵呵呵,不多不少,一百兩整?!?p> 我想著自己隨身帶的錢也不多,就打算讓吳月犀那丫頭幫我參考參考,回頭卻哪里還見得著她的人影?
正左顧右盼找她之際,不遠(yuǎn)處的綽綽人影中,不時跳起一個身著明黃衣裙的少女,正朝我巴巴的招手道:“嫣兒快來,這邊有猜燈謎的!”
我轉(zhuǎn)過頭:“老板,便宜點兒唄?”
那人見我急著要走,悻悻道:“罷了罷了,姑娘也是有緣人,五十兩,再沒少的?!?p> 我掏出銀子:“成交!”
揣好玉佩我手腳并用的擠到了吳月犀所在的人群堆那邊,我擰了一把她的耳朵,佯裝惱火:“好啊你,一聲不吭的拋下老娘!”
這邊一陣又一陣人聲鼎沸響起,吳月犀怕我聽不太清楚,大聲笑道:“這里實在好玩兒,你看!”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對面正騰空放起十好幾個孔明燈,上面都寫滿了祝福語,正高高低低的飄飄然直上半空去,柔和的光亮把整個夜晚都映照的溫暖無比。我把頭揚(yáng)起,才發(fā)現(xiàn)有些已經(jīng)飛得很高了的,此刻看去小的跟星點一般,在徐徐晚風(fēng)的吹拂下,飄得更遠(yuǎn)了。天空的那輪圓月,倒成了這“萬千星輝”的點綴了。
我發(fā)出渴望的驚呼:“我也想要放孔明燈!超想的!”
吳月犀手一攤,朝那邊努了努嘴:“你得猜對燈謎了,才能有的放?!?p> 果然,那邊正上演著萬人競相猜燈謎的劇情,當(dāng)然,有些夸張了。但也是里三圈外三圈圍了個水泄不通,正前方的高臺上正掛了好大幾排紅火的玉兔奔月花燈,還有些我形容不出來的花式燈樣,上面都貼著寫滿了謎面的五顏六色的詞條,外形倒很是可愛雅致,不像那些個宮燈,清一色的工整,但卻失了些樂趣。其中有人貌似是猜中的一些個上難度的,頓時人群就像炸開了鍋一般,發(fā)出喧嘩響亮的喝彩聲。
我一下子興趣大發(fā),雖說自己比不得那些文縐縐的詞人騷客,但好歹從前在現(xiàn)代念書的時候,人送外號“才女無敵手”,回回語文考試,這第一的寶座哪次不是我獨(dú)占?
雖說不是熟讀詩文三千句,但胸中有墨一點即通,對付這些我應(yīng)該不成問題。
我拉著吳月犀往前走:“走,上前去看看!”
她一副想又不想的樣子,腳在原地磨蹭:“我我我......待會兒要是一個都猜不出來,那多丟臉呀。”
我也犯難:“嗨,你倒是懼這個,現(xiàn)在擠不擠得進(jìn)去還是個問題呢?!?p> 但是憑著我多年闖蕩江湖的經(jīng)驗來說,這個洞只要自己肯鉆,還是有的。
于是我們使遍渾身解數(shù),憑著女孩子家的小身子骨,游蛇一般的見縫就鉆:
“借過,借過!”
“抱歉,抱歉!”
正力排萬難往前龜速挪動著,突然感覺有人在自己腰間摸了一把,我以為是誰趁機(jī)揩油,怒氣沖沖的回過臉去,卻只見得周圍的人都聚精會神的關(guān)注著在那廂猜謎,眾人都拍手叫好著,只道是我多想了,這人群太擁擠,碰碰擦擦難免的事,遂又一股腦的向前鉆去。
總算是到了臺前,我和吳月犀都長呼了一口氣,互相對視一眼,便都爆笑了起來。
我指著她被擠得七葷八素的一頭雞窩,捧腹捶地:“啊哈哈哈你的頭發(fā)全炸開了......”
她先是擔(dān)憂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隨后看了看我沒憋?。骸肮阋彩?.....”
有小廝過來爽利道:“喲,二位姑娘猜謎嗎?”
吳月犀那廂沒工夫理會,她十分愛惜自己的羽毛,正在整理被揉皺了的衣裙,雖說有些凌亂,看上去卻依然是個曼妙有致的,彎腰拍打時,稍稍露出了凝脂般秀美的頸項,看的那小廝眼神躲閃,面色緋紅。
我刻意的咳嗽了幾聲,示意小吳停止誘惑,她這才有所察覺,捂住了自己的衣領(lǐng)。
我打了個響指:“怎么不猜?本小姐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進(jìn)來的?!?p> 那小廝被我逗笑了:“兩位這邊請。”
于是我頂著散亂的發(fā)絲走上臺去,在眾人的注視下隨便撕下一張謎條,細(xì)細(xì)看去上面卻空無一字——
一張白紙???
我正沉思著,不知所謂,臺下有人起哄:“怕不是忘了寫謎面,這叫人怎么猜?”
白紙?一張白紙?什么也沒有,到底打的是什么呢?
我絞盡腦汁,該死的,叫我逞能,這下可好,眾目睽睽下,當(dāng)真是要丟臉了嗎?
突然耳邊響起一管磁性好聽的男聲,帶了些許笑意:“姑娘若是猜不出,理當(dāng)讓賢。”
我看去,卻兀自上來了一個眉目俊朗,衣冠楚楚的少年,后面跟著一個低眉耷眼的小白臉,大概是他的仆從。此人一件青灰色的軟袍加身,銀衣綢緞綿滑,光澤耀目,和著暖融的燈光,顯得整個人十分的清雅無雙,他長身玉立,嘴角淺笑慢慢向我走來,每靠近一步,我就覺得有一種無形的氣場朝我撲來。我想我雖然沒見過潘安的容貌,但是用“貌比潘安”這個詞來形容他,絕對無比貼切。
我被他一激,有些不服輸,巧笑嫣然的回他:“這位公子哪只眼睛瞧出我答不上來?”
他嘴角的笑意不自覺加深,做了個“有請”的手勢:“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