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你今天真漂亮,我都快看呆了。”立于對面的男子長衣翩翩,天人之姿,神色看起來十分欣喜,我定睛一看,正是遲夜麒。
他正要伸手來抱住我,而我正不知該作何回應(yīng)之際,突然感覺到自己像是一股輕飄飄的煙霧,就這么慢慢的脫離開身下那具載體騰空起來,越飄越高。
但遲夜麒像是什么都沒看見一樣,依舊溫柔的注視著那個“傅嫣兒”,薄唇親啟和她說著動人的情話,而那個“傅嫣兒”也是含羞脈脈望著遲夜麒,用一雙柔荑軟玉般的纖纖手擘回抱著遲夜麒,慢慢的那兩人開始吻在了一起,一個霸道索取,一個婉轉(zhuǎn)承歡......
我正想伸手制止,轉(zhuǎn)眼卻看見旁邊還站著沈玨,他雙眼泛紅,瞳孔布滿了血絲,不再似以前那樣溫潤如玉,而是定定地望著那兩個人,整個人充滿了濃濃的殺意,手中還握著一把刻了騰龍真身的長柄劍,就要直直的朝著他們刺過去......
我焦急地吶喊著:“住手!沈玨,那不是我!傅嫣兒,你倒是說話?。?!你們都給我停下......”,但卻好像和她們并不在一個時空里,完全被無視了。自己的話聲好似有回音一般,虛無縹緲,空洞得很。
我依舊尖大聲喊叫著,而我身下的畫面卻越來越模糊,就像被一層云霧遮住了似的,就在自己不知道要飄到哪里去時,突然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溫婉女聲:“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不會傷害夜麒的嗎?”
周圍朦朧一片,但這個聲音卻異常清晰。
我明了:“傅嫣兒,是你嗎?”
那個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響起:“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可是夜麒如今傷透了心?!?p> “我能為你做些什么?”
“你答應(yīng)過我的,又何曾做到?”
“......”確實(shí)啊,我不想嫁他,也不該忘了他挺身相救的情義。
正要繼續(xù)開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猛地向下墜落。
“啊——”失重之下的自己下意識的叫出聲來。
......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別嚇唬奴婢們吶?!?p> 我感覺有人在焦急的推我:“是啊,小姐你快醒醒,可別是做噩夢被嚇著了。”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面前探著兩個熟悉的腦袋,都是一臉擔(dān)心的模樣,見我醒了,兩人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我回了回神,沖她倆展顏:“我沒事,放心吧?!?p> 可是一想到剛剛那個夢,我又心思沉重起來,夢里的傅嫣兒對我的責(zé)問、她和遲夜麒的纏綿、沈玨的狠決,都交織在了一起,讓我心煩意亂。
“小姐一連好幾天都魂不守舍的,好好的晌午,說是出來逛逛花園,竟又自顧自的在這亭子里睡著了。”可樂一把替我取下蓋在身上的披風(fēng),搭在手腕上。
亭子外面依然是熱火朝天的太陽,烤的那池塘里的青蛙呱呱直叫。我坐的久了身子乏,想要起身走動走動。
雪碧見狀上前來扶:“小姐,這日頭辣,咱們在亭子里坐了半日,要不現(xiàn)在回去吧?!?p> 我擺擺手:“不回?!?p> 雪碧還想說什么,癟了癟嘴,卻欲言又止,攙著我往亭外走去。
我想了想,問道:“今兒是八月初十嗎?”
雪碧回:“是啊,過幾天就是上月節(jié)了呢?!?p> 是啊,不論是在原來的世界還是現(xiàn)在這個朝代,原來大家對花好月圓夜都有著一樣的情懷,這里的上月節(jié),就好比從前過的中秋節(jié),都是闔家團(tuán)圓的日子,而很多人卻沒有辦法和自己最在乎的人在一起,欣賞這本就難得幾回圓的月亮。
“算起來,遲夜麒明日就要動身了?!蔽彝W×四_步,蹲了下來。望著身前的荷池,一汪清涼的池水在太陽的照射下泛著淡淡金輝。水面上倒映的那個少女,一襲長發(fā)飄柔側(cè)墜,一張臉清秀無雙,雖眉未描,唇未染,卻依舊明眸皓齒動人心魄......這個人,真的是我嗎?我伸手去探,攪動起那似鏡面一般平靜的池水頓時揚(yáng)起了圈圈漣漪。
“小姐,我們知道你心里為此事難受愧疚,但你總這樣怏怏的,也不是個事兒啊?!?p> 我笑了笑:“可樂,雪碧,你們來看,我可真丑?!?p> 我依舊不停地用手撥亂水花,池面波瀾四起蕩漾開,這么看下去,我的臉在一圈圈水花里,扭曲在一起。
“小姐,這池水深,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可怎么辦?!笨蓸吩谖疑砗?,扶著我的胳膊,生怕我一個不防滑下去。
“小姐......煜江王明日就要起身了,你若是心里難受,不如就去找他,把想說的都說了,也好過在這里悶悶自責(zé)。雪碧在身后邊搓手,邊開了口。
我聽了,沒再撥弄水,任由她們把我拉開了去。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遲夜麒最終果然不出爹爹所料,因?yàn)槊苄乓皇聫氐兹桥嘶噬希蟀l(fā)雷霆斥責(zé)他不知聽了誰的讒言,竟為了一己之私不惜冤毀兄長名譽(yù),被罰了一年的俸祿不說,還下令說那九道臺尚書吳近修之女吳月犀也是個儀靜體閑的好閨女,對他情鐘已久,愛慕深切,滿京城上下人盡皆知,若他執(zhí)意求娶我,便將那吳月犀也一同納進(jìn)。
而遲夜麒知道他父皇是存心為難,明了此事已無可能,心寒不肯如此,便主動請罪愿意去絳清城督造修建行宮。已接了旨,八月十一就要出發(fā)。
我也想像雪碧所說前去找他,又究竟該從何說起?想他如此心思縝密之人,又怎么想不到其中機(jī)巧像皇上說起密信,不過是對我關(guān)心則亂,用情至深,又想著博一次能早日迎娶我的機(jī)會,所以才......
我又怎能不對此萬分愧疚自責(zé)?
我突然轉(zhuǎn)過身,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們兩個,幫我去備車,去煜江王府!”
雪碧聽了我的話,笑瞇了眼睛:“小姐可算想通了,走,可樂,咱們備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