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一連串問了諸多問題。
宏只溫言道:“此事不宜聲張,你也莫要多問,面具人一事日后莫要向外人提起。”
銘聽話地點(diǎn)點(diǎn)頭。
宏對兒子的乖巧感到十分滿意,又道:“你可知那個少年是誰?”
銘搖搖頭。
“是夜王姬。”宏道。
“什么?王姬怎會在那?”
“王姬去拜會白云娘娘,”宏道,“沒想到出此禍端,虧得你奮力相救,倘若熟視無睹,怕是無端降罪呀?!?p> 銘心里咯噔一驚,還好還好,又問:“王姬現(xiàn)在可安好?”
宏思索一番道:“方才雪殿下并未太過在意,估計(jì)也是有驚無險?!鞭D(zhuǎn)而又道:“那位夜王姬自小赤眼被奪,與凡人無異,你們殊死搏斗時她本可全身而退,但卻與你一同對敵,也是狹義心腸?!卑谆⒑瓴唤澝溃热粜∫巩?dāng)場逃走,只怕兒子是要命喪黃泉了,轉(zhuǎn)而又想到這小王姬的身世異常,被貴族不齒,又五感盡失,心下泛起憐憫,嘆道:“可惜可惜?!?p> 嘆息之后,繼而道:“過幾日靈兒也該到白云鎮(zhèn)了,如今小王姬也在,理應(yīng)對王姬照應(yīng)一二,需囑咐一番?!?p> ————————
此時朱雀和青龍兩府邸均得到線人消息,白虎府里多了具活死人的尸體,似是朱雀一脈。
青源夫子擺弄著百靈鳥,捏著胡子瞇著眼睛,眼中并無波瀾。
朱雀紋則坐立不安,活死人乃禁術(shù)所致,白虎之子被襲擊至重傷,那面具人到底是何人?當(dāng)真是我部的血脈?
但此案還有另一個疑點(diǎn),活死人吸入的赤色粉末根據(jù)醫(yī)者分析,是玄武一脈獨(dú)有的玄魂草,玄武已滅,何人還能種出玄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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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閃爍,小夜和銀幾日沒說過話了,明日就是廟會,小夜躺在屋頂上看著漫天繁星嚼著墻頭草,心里揣踱著明天銀會不會允許她去廟會玩耍。
這時,邊上傳來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小夜心疑,這么晚了什么東西在趴屋頂,擾我休息,八成是野貓野耗子,于是探身去看,卻看到那狗腿小二趴在檐下。小夜向來看不慣這小二過于狗腿,人活于世上,察言觀色本是一項(xiàng)必備技能,但過于精明不免惹人嫌棄,這小二就屬于過猶不及。于是小夜重重的拍了下他的大腦袋,嚇得小二差點(diǎn)掉下去,小夜樂得前仰后合。小二癟著嘴臉爬上屋頂,小夜問:“你大半夜的在這干什么!”
“給燕子壘窩,這窩快掉下來了。”說罷,小二自上而下打量了小夜,立即反唇相譏:“你大半夜的在這干什么!”
小夜一時語塞,心想我與銀一間屋,如今他睡床上我卻只能睡屋頂,雖然是我自愿的,但總歸丟了面子難以啟齒。于是打哈哈道:“看星星啊,觀日閣一絕?!?p> 小二也算閱人無數(shù),鄙夷地瞅了瞅小夜,譏諷道:“是被趕出來的吧,哈哈?!?p> 小夜十分不悅,倒頭躺下。
小二不遠(yuǎn)不近地坐下,道:“你跟屋里那位公子什么關(guān)系?”
小夜不假思索道:“他追求我?!?p> 小二全當(dāng)玩笑,呵呵笑了一陣,道:“那位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龍鳳,追求你?你還是個男的,切。”
小夜懶得辯解,反正只是銀的單相思,轉(zhuǎn)而譏諷:“我知道你與那位公子的關(guān)系?!毙《读艘汇?,小夜補(bǔ)充道:“你是他的狗腿?!闭f著白了一眼。
小二倒是很坦誠:“我樂意,凡是與白云娘娘相關(guān)的人,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樂意?!?p> 小夜好奇:“你家與白云娘娘有關(guān)?”
小二道:“是呀,我的曾曾曾…曾祖父就是白云娘娘的伙計(jì),那年瘟疫,白云娘娘救了他的命,臨行前還贈了這間觀日閣,我家世世代代供奉白云娘娘,公子這間客房也一直都空著,只有白云娘娘的后人才能住得?!?p> 小夜這才明白為什么這小二只對銀那么狗腿,又問:“你怎知他是白云娘娘的后人?”
小二笑道:“那容貌豈是普通人能生得出的。”小夜翻著白眼,不就是長得好看,小二稍稍湊近道:“告訴你個秘密,我見過白云娘娘真容像,那位公子極像?!?p> 小夜大驚,趕緊問:“你見過?在哪見的?帶我去見見!”
小二趕緊擺手如同趕鴨子,道:“去去去,都說了這是秘密,連你都知道了還能算秘密嗎!”說著起身要下去,又回過來壓低了嗓音道:“你若想看,不如就看看那位公子,也八九不離十了?!闭f完一臉得意,揮手告別道:“好好賞星星,觀日閣一絕。”說完便嘻嘻哈哈地爬下屋頂。
小夜撐著腦袋,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忠心耿耿。”
銀躺在屋里聽著他兩在上面的對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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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鎮(zhèn),終于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廟會,大街小巷早早地就熱鬧起來,小夜站在屋頂,看著初生的一輪紅日,聽著白云鎮(zhèn)熙熙攘攘的人聲,感受著清晨的涼風(fēng)習(xí)習(xí)吹拂臉頰,心里莫名地激動。
只聽屋檐下傳來銀的聲音:“今日廟會,快下來用早飯,別誤了進(jìn)拜的吉時。”
兩人幾日未說話了,今日銀先開口,小夜甚是滿意,自古以來,吵架冷戰(zhàn)先開口者為敗,這么一來小夜勝了,得意洋洋的跳進(jìn)窗戶。銀見她一臉喜色,她的小心思也猜到大半,懶得理會,冷冷地看了一眼,轉(zhuǎn)身走出客房。
二人來到樓下,小二照例狗腿地迎了上來,銀依舊是溫溫柔柔冷冷清清,小夜仍覺得他太過狗腿,但卻不再厭惡,倒有點(diǎn)傷感為什么自己也是白云娘娘的后人卻沒生得這般花容月貌。
稀里嘩啦地喝完白粥,來到街市上,人們熙熙攘攘地往白云廟的方向涌去,家家門前懸掛花燈,人人都穿著五彩新衣,仿佛過年一般,小兒手上都會拿著小旗,成群結(jié)隊(duì)地你追我趕嬉戲打鬧,主街上有車隊(duì)慢慢駛向白云廟,李保爺高頭大馬在隊(duì)前引路簡直像個功成名就的駙馬爺,車上用紙?jiān)ㄞI、人、房子,車邊有鎮(zhèn)里雜技班子一邊表演各種絕學(xué)一邊跟著車隊(duì)前進(jìn),有人踩著高蹺一步一跨地走在兩邊,還有小伙子小姑娘穿著舞蹈服一路又唱又跳,整條街上敲鑼打鼓,好一派節(jié)日氣氛!
路邊商販齊齊擺出了各種吉祥物,有如意釵、金色步搖、銀手鐲、吉祥結(jié)、平安福,琳瑯滿目,小吃點(diǎn)心也是鋪滿大街,糖人、十二生肖、糖糕、荷葉雞、鹵鴨爪,五花八門,飄香四溢。小夜順著人群前行,一路東看西看,時不時地駐足玩耍。銀只一路跟著小夜,看上去心不在焉,既不觀賞游行車隊(duì),也不賞玩路邊小攤,眼神飄忽不知道在看哪里。
小夜一路走著,被路邊的扎糖人吸引,手藝師傅扎了各色糖人,十分可愛,有小豬的、小狗的、長龍的、鳳凰的,小夜一眼相中小豬的,這小豬瞇縫著眼睛,圓嘟嘟的身子,大大的耳朵,似跳非跳,甚是可愛。小夜拿起小豬糖人,擠出個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了看銀。銀卻并不在看她,也沒看糖人,眉眼溫柔清冷(雖然不知道在看什么),一身素衣,立在人群中好像一朵蓮花。小夜覺得銀實(shí)在是少了點(diǎn)市井味,說白了就是不接地氣,無奈又扯了扯銀的衣袖,再次擠出個水汪汪的大眼睛,銀回過神來,不由得一臉鄙夷,掏出銀錢,小夜這才歡歡喜喜的舉著小豬糖人蹦跳著跑開,留下手藝師傅莫名的眼神在身后。(因?yàn)樾∫勾藭r是燁公子,兩個男人當(dāng)眾眉來眼去確實(shí)有點(diǎn)不妥)。
越是接近白云廟,人潮越是擁擠,小夜情緒十分激動,這樣熱鬧的場面在白山從不曾有過,上回溜出來玩也沒碰上廟會,如今可得痛快地放飛自我。
正走著,銀突然走上前來,一手牽起小夜的手,小夜納悶的瞪了一眼,好像在說:我是個男的,你抓著我干什么。
經(jīng)過這幾日的相處,銀對小夜已了解了七八成,實(shí)在是小夜的心思太容易猜了,于是說:“往前人多,莫要走散了?!闭f著不顧小夜不滿的眼神繼續(xù)向前走。
小夜心里不滿,被人牽著諸多不便,想玩什么看什么都得拖著這個油瓶一起,轉(zhuǎn)而想到銀大概是太愛自己,癡心難得,也就勉為其難地由他牽著了。
來到白云廟腳下,石階兩側(cè)各站著一排小童,穿著廟里祭祀的服裝,每人都舉著面彩旗。只聽廟里鐘聲敲響三下,吉時已到,石階下的廣場上獅舞龍騰,鑼鼓喧天,響徹整個白云鎮(zhèn),人們歡呼著,游行車隊(duì)的人馬從車上抬下紙?jiān)幕ㄞI、房子、人,恭恭敬敬地依次抬上石階。舞龍舞獅也跟著邊舞邊上了臺階,人群陸陸續(xù)續(xù)涌上石階,小夜著急往前趕,意圖占據(jù)有利位置好觀賞舞獅,掙脫了銀的手自顧自地往前走。
人群中,男女老少熙熙攘攘,小夜身型瘦小,轉(zhuǎn)眼就淹沒在人群里。
銀匆忙追趕,無奈所有人爭先恐后,完全沒法追上,只能順著人群移動。在人群中,銀看到一個衣著講究的身影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靠近小夜。
此時小夜一心要擠到最前面,就在快要突破人群的時候,她突然感到有人使勁抓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