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朝事家事君臣心

　　　　六月四日的傍晚，承德殿的水若陽，正拿著手中斷了一耳的‘瓠瓟斝’把玩，戴權(quán)進來道：“皇上，奴才派去查訪的人回來，說已經(jīng)大致查清楚了?！?p>　　水若陽忙道：“你讓他們進來說！”

　　戴權(quán)道：“皇上，奴才這就叫他們進來?！?p>　　不一會兒，戴權(quán)帶了兩個人進來。

　　“皇上，這是我們皇宮侍衛(wèi)夏英，這個是項文。”戴權(quán)道。

　　夏英項文給水若陽見過禮。夏英道：“皇上，現(xiàn)在寧國府的孫媳名字叫秦可卿，是營繕郎秦業(yè)從養(yǎng)生堂抱回的養(yǎng)女，小名可兒。是去年春上嫁到寧國府的，今年已經(jīng)十五歲，她長相和性子都是出眾的。她屋子里的那副畫，確實是唐伯虎的真跡?！?p>　　項文也道：“皇上，臣也查過了營繕郎秦業(yè)抱養(yǎng)秦可卿的經(jīng)歷，他是回原籍姑蘇祭祖時抱回來的，那時這個孩子已經(jīng)五歲。這個孩子的生母也姓秦，是姑蘇人。因為病重，于是托人將孩子送到養(yǎng)生堂的。營繕郎秦業(yè)夫妻已經(jīng)中年，沒有生養(yǎng)過，見秦可卿長得好看伶俐，就帶回京城來了?！?p>　　水若陽問道：“那個秦可卿的生母姓秦？也是姑蘇人？”

　　項文點頭道：“回皇上，正是！這個絕對沒有錯，秦可卿是一個姑蘇姓秦的女子的女兒。”

　　夏英道：“皇上，我們進過那個秦可卿的屋子，除了那幅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圖》，還有一府秦觀寫的‘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襲人是酒香’的對聯(lián)。梳妝臺上的那個鏡子，也是一件罕見的寶物。”

　　水若陽道：“那現(xiàn)在寧國府對這個孫媳應(yīng)當(dāng)很不錯吧?！?p>　　項文道：“回皇上，是的，現(xiàn)在寧國府的家事都由她管，她公公賈珍是賈府族長，賈府上下都很喜歡那個秦可卿?！?p>　　水若陽道：“你們這次去沒有驚動如何人吧？”

　　夏英項文齊聲道：“皇上放心，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是進秦可卿的屋子，為了防萬一，我們只好用了熏香。所以一切沒有人知道?！?p>　　水若陽點頭道：“辛苦你們兩個了，以后好好辦差，賞賜一會戴權(quán)會給你們送去，你們先下去吧。”

　　夏英項文出去后，水若陽對戴權(quán)道：“戴權(quán)，這樣看來，這個秦可卿是義忠親王府的小郡主無疑了。眼下朕給她正名是不妥的。當(dāng)年查抄義忠親王府的是朕，讓朕皇兄一家煙消云散的也是朕，十年了，這一切不可能重新來過，朕也不能讓天下人說朕出爾反爾。”

　　戴權(quán)安慰道：“皇上，這也不難，那個秦可卿現(xiàn)在不過才十五歲，皇上要彌補她，以后有的是機會，也不爭在一時?！?p>　　水若陽點頭道：“你說的有理，只要秦可卿是朕皇兄的骨血，就是皇兄真的想謀反，朕也會善待她，她畢竟是無辜的，當(dāng)年才三四歲?！?p>　　戴權(quán)道：“現(xiàn)在秦可卿剛成親不久，還沒有孩子。等過一二年，只要賈府對秦可卿真好，皇上可以有很多法子彌補這個小郡主。若是這樣，皇上也可以不用這么自責(zé)了。”

　　水若陽點頭道：“朕也是這樣想的。眼下雖然不能讓這個秦可卿認祖歸宗，但她身上畢竟流著我水家皇室的血脈，朕不會讓她委屈的。戴權(quán)，你先讓人去賈府，給朕送四匹上好的宮緞，文房四寶一套，賞給榮國府世襲一等將軍賈赦，就說朕感謝推薦了名醫(yī)張先生，順便也給賈府多說幾句好話，讓她們知道朕會記著她們的恩情。”

　　戴權(quán)應(yīng)聲出去。

　　卻說此時的揚州成，林如海正焦急地等著林忠李雷的音訊。

　　林忠是二月二十六離開揚州去京城的，眼下已經(jīng)是六月初七。在這幾個月中，黛玉學(xué)會了做針線，與王嬤嬤一起料理家務(wù)。林如海每次服的藥，都是黛玉親自煎熬。

　　只要林如海在家，黛玉就一直陪伴著。當(dāng)中李文正帶著李泰來看過林如海兩次，見林如海雖然精神不錯，但是卻清瘦了好多，也只力勸林如海要在家中多靜養(yǎng)，林如海嘴巴上應(yīng)允，可是只要身子不是太疲憊，就一直堅持每日去衙門。

　　李泰曾約黛玉去他家里玩，黛玉總是搖頭道：“李泰哥哥，我爹身子不好，我要陪我爹?！?p>　　雖然只有十歲，黛玉已經(jīng)隱隱感覺到自己父親的勞累與疲憊，盡管父親常對自己露出笑臉。

　　十歲的姑娘家，黛玉的心已經(jīng)慢慢變得成熟，穩(wěn)然像個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料理家務(wù)自然，照顧生病的老父更是自然。

　　六月初九，林如海接到了京城賈母的又一封來信，說很想黛玉，希望黛玉可以盡快回到京城。同時，賈母委婉的說，黛玉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歲，她的表哥也已十一歲，兩個人從小性子很合得來，希望如海同意兩個人先定親。

　　林如?？戳诵?，不由沉思。從心底說，賈母這個岳母是不錯的，黛玉也說這個外祖母對她全是好?？墒牵氲谨煊竦慕K身，林如海猶豫了。

　　智通說黛玉十五十六歲時有大難，到底是說她棲身的賈府呢，還是她的婚姻會出大問題？還會嚴重到危急黛玉的生命？智通還說自己的生命半年有余一年不足，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快半年，哪一天會是自己生命終結(jié)的一天？

　　如果到時是黛玉棲身的賈府出事，會危急生命的，那定是抄家治罪一類；如果是黛玉的婚姻問題，就是與寶玉定親？是定還是不定？寶玉不愛讀書不愛學(xué)武，還喜歡和丫頭夢瞎鬧，這樣的公子哥兒，會是黛玉的良配？若不定給寶玉，已經(jīng)是孤女的黛玉會不會遇上自己真正的良人？賈府又會不會早早讓黛玉出嫁？那份諭旨，能不能有用？

　　這日，黛玉正在后院的秋千架上坐著看書，林如海走了進來。見黛玉正專心看書，悄悄近前。雪雁要出聲，林如海擺手，示意雪雁別說話，自己近前輕輕搖著秋千。黛玉渾然不覺，依舊專心看書。

　　過了好一會，只聽黛玉道：“雪雁，我爹怕是要回來了吧，我們?nèi)デ懊?，我去給我爹準備茶?！?p>　　林如海笑道：“玉兒，你坐好，爹來推你！”

　　黛玉見林如海就在自己身邊，忙笑道：“爹，你回來了？你怎么不告訴我你回來了？”

　　林如海笑道：“看玉兒這么專心看書，爹不想打攪你?！?p>　　黛玉道：“爹，我不玩了，我去給你沏茶，你辛苦了。”

　　黛玉說完，下了秋千架，拉起林如海的手道：“爹，現(xiàn)在天氣熱，你要多歇息。爹，我想問你，林叔和李雷大哥去哪了，怎么一直不見他們？都好幾個月了?！?p>　　林如海道：“玉兒，他們是幫爹辦差事去了，想必這兩天就會回來。”

　　黛玉道：“那他們肯定去了很遠的地方吧？”

　　林如海點點頭道：“是，他們?nèi)チ撕苓h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