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韓雪兒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公孫婉兒與韓雪兒二人陷入那悲傷的情緒之中甚為低落,然而身側(cè)的公子陌卻是片刻不能消停。
“落兒,你從前可曾去過冰堡?可曾仔細(xì)看過那片冰雪的世界?”
“落兒,那日我雖去了冰堡,卻未來的及仔細(xì)參觀,都說冰堡是白色的世界,今次再去我一定要好好的看一看。”
“落兒,你可曾見過漫天飛雪的美麗?”
“落兒,為何你姐姐在去冰堡之時要撐傘?”
“落兒,為何她總愛穿一襲紅衣,難道和我一樣,愛極了紅色的妖嬈和邪魅嗎?”
……
商落蘅依舊是那副冷情的模樣,不言不語,默默地跟隨在公孫婉兒的身側(cè)。
公子陌依舊是一襲紅衣似火,始終圍繞在商落蘅的身邊,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仿佛那夜醉酒后的傷情早已不復(fù)存在,依舊是那副痞痞的模樣,笑的邪魅而又張揚(yáng)。
冰堡
公孫婉兒、韓雪兒、商落蘅、公子陌一行四人再度踏入冰堡。
再見冰堡,公孫婉兒、韓雪兒二人都有恍若隔世之感。
商落蘅為公孫婉兒撐開一把紅色的油紙傘,公孫婉兒卻輕輕將傘拂去,淡漠而疏離的開口說道:“其實,自天池山上的那一場雪后,我早已不再害怕雪落于身,亦或是紅色的雪,心已死,還有什么可害怕的。我早已不再是初入冰堡之時,需要別人為我撐傘遮雪的公孫婉兒了?!?p> 商落蘅聞言緩緩的將紅色的油紙傘收起,無限憐惜的看著一襲紅衣的公孫婉兒,卻未做言語,只是靜默相隨。
公子陌聞言,終于知道她撐傘的原因了:原來她介意的是雪落于身。
那她所言的天池山上的那場雪便是指昔年天池決戰(zhàn)時她與柳如風(fēng)的生死離別,雪漫滿山,目之所及皆為白色,大雪中,柳如風(fēng)與世長辭,唯有紅色的血交織著白色的雪,絢麗而奪目。
柳如風(fēng)死了,她的心也死了,故而,她不再害怕雪。
那么,她當(dāng)初為何會懼怕雪落于身?
思及良久,公子陌終是想明白了:她的哥哥逝于紅梅傲雪綻放的隆冬,那一天,依舊是大雪漫天飛舞,血水染紅了地上的雪,血與紅梅相映,目之所及皆是紅色,血腥而妖艷,耀眼而奪目。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害怕雪吧!
公孫婉兒站在冰堡宮門口,不禁陷入回憶:
五年前,依舊是此處,那時他們一行四人。
上官允禮與南宮瑞謙皆是一襲白衣勝雪,豐神俊逸,意氣風(fēng)發(fā);
蕭亦菲一襲水綠色羅裙,活潑而靈動;
那時候的她還是如墨般的黑發(fā),一襲水墨長衫,溫婉如水。
他們四人初次來到了冰堡,只為完成上官謙的囑托,同韓雪兒、慕容冰心二人共赴魔教圣地——天池。
那時的他們尚未經(jīng)生死,意氣風(fēng)發(fā),年少輕狂。
如今不禁感慨:滄海桑田,恍如隔世,卻總是避而不見,再無當(dāng)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現(xiàn)在的她,已是情殤滿懷,墨發(fā)已不再,水墨長衫盡褪,如今剩下的只有華發(fā)如雪,紅衣若火,情殤似海。
再次踏入冰堡,韓雪兒不禁濕了雙眼,不舍離別,卻也不再相見。
今日她以韓雪兒之名重歸冰堡,但是,也許此生只有今日她還是韓雪兒,再做一日的韓雪兒,今日一過,她就如同那日冰堡傳位大典之時一般隱于輕紗之后,做那默默無聞的路人,亦或是鄉(xiāng)野醫(yī)者。
“未央宮”大殿上,眾人相見,一陣寒暄。
慕容綠衣開口說道:“公孫閣主,冰堡一別,經(jīng)年再見,恍如隔世!”
公孫婉兒亦感慨道:“是?。〉?,綠衣宮主一如初見,別無二致?!?p> 慕容綠衣客氣的說道:“綠衣還未曾謝過公孫閣主親臨綠衣的繼位大典,在此謝過了。”
慕容綠衣盈盈施禮拜謝。
施禮間,慕容綠衣突然想到:一別數(shù)年,故友一直未曾相見,今天到不失為一個機(jī)會,故友重逢。
思及此處,慕容綠衣不禁面露喜色,開口說道:“公孫閣主,經(jīng)年不見,故友尚在宮中未曾離去,不如把故友請來歡聚一堂,可好?”
未及公孫婉兒開口,一襲白衣,輕紗覆面的女子出聲阻止道:“衣兒,且慢?!?p> 慕容綠衣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你是……韓雪兒?真的是你嗎?雪兒?”
慕容綠衣抬眸看向眼前清瘦的白衣女子,執(zhí)手間,慕容綠衣便知她就是韓雪兒,不禁喜極而泣。
公子陌聞言大吃一驚,心想:原來她就那名動天下的冰美人‘雪女’,冰堡宮主——韓雪兒。原來,五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天池決戰(zhàn)中她并未死去,難怪她性子那般清冷孤傲,現(xiàn)在想來倒是很符合她的性子,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了。
韓雪兒聲音哽咽:“是……我是雪兒,我……回來了!”
慕容綠衣伸手想要摘掉韓雪兒臉上的面紗,想進(jìn)一步看清眼前的女子,剛抬起的手便被韓雪兒阻止了。
韓雪兒苦澀的說道:“烈火焚身,已是面目全非,還請衣兒不要告訴冰兒,也不要告訴其他故人我還活著的消息,請衣兒看在昔年的情分上為雪兒保守秘密?!?p> 慕容綠衣心疼且自責(zé)的說道:“雪兒,這些年你受苦了,對不起,是衣兒沒有保護(hù)好你。”
淚落,慕容綠衣苦澀的說道:“可是,他們這些年過得也很苦,很是想念你,尤其是允禮為了尋找你的消息踏遍萬水千山,走遍海角天涯?!?p> 韓雪兒悲凄道:“烈焰巖底我雖未真正的死去,但與死無異,身中火毒,命不久矣。世間有兩大苦,其一,求而不得;其二,擁有又失去。既然如此,倒不如不說,也好過絕望?!?p> 慕容綠衣聞言心痛萬分,執(zhí)手含淚說道:“好,衣兒答應(yīng)你,為你隱瞞,不告訴任何人你還活著!”
韓雪兒為慕容綠衣拭去面上的淚水,柔聲道:“謝謝你,衣兒?!?p> 語畢,二人深情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