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湖面長滿了荷葉。
綠葉間或白或粉的荷花含苞待放。
湖心閣紅墻金頂?shù)男秋@得異常醒目。
這佛堂原本是安平王府夏日納涼的亭子,九曲連環(huán)橋連向岸邊。為了母親更好的修養(yǎng)身心,蕭恒請人修了小樓,廢橋改舟,給了湖心閣最大的清幽。
蕭太妃將悲痛寄托到佛經(jīng)之中,日日年年也就安然而過了。
“小姨!”夏晟昊又喊道:“我們回去吧!”
以為她開竅了呢!原來還是一根筋的。
瞧她看湖心閣癡癡的眼神,夏晟昊再次催促:“走吧!”
西邊是湖,東邊是蕭恒的寢殿。
此刻他們正站在蕭恒寢殿外。
方才康姑姑說,蕭恒去更衣了。
就算是侍奉了母親湯藥,他也沒必要更衣的。
況且他加冠當日穿的是禮服,還是皇上欽賜的。雖說是禮服賜的雙份,也沒必要中途更換的道理。
哪里不對了?
望著康姑姑離去的背影,她扯聲喊道:“姑姑慢走!我有事問你!葉副將可是和王爺一同過來的?”
夏晟昊撫額。
鬧了半天你是看上人家葉副將了?
康姑姑并沒有慢走,而是加快了腳步離去。
“喂!”她說著就要去追,被夏凌云一把拉住了。
“小姨!咱們?nèi)パ缈蛷d吧。說不定安平王已經(jīng)到了呢!”
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夏晟瑜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轉(zhuǎn)身往回走。
康姑姑已經(jīng)走的沒影了。
夏晟昊兄妹又是一左一右的架著她,她縱使不愿意,也是被拉扯著往回走了。
康姑姑和太妃不一樣,生性最為熱情,以往她在的時候總會和康姑姑聊上許久。
康姑姑是蕭太妃的陪嫁丫鬟,是看著蕭恒長大的。
給她聊的最多的就是蕭恒小時候的趣事了。
康姑姑口中的蕭恒絕對是個惹人厭的熊孩子,蕭鴻的意外身亡讓他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變的懂事了,沉穩(wěn)了,不茍言笑了。
或許人都是一樣的,有依仗的時候可以無理取鬧,可以癡傻可以驕傲,比如周彩云,再如齊安歌。
沒有依仗的時候,不但要成為自己的依仗還要成為自己所愛人的依仗,就比如蕭恒。
方才康姑姑疾步而去,是沒聽到還是因為她是個外人不愿意多談呢。
等他們再回到前院時,紅日西墜已經(jīng)接近傍晚了。
宴客廳的樂曲已經(jīng)奏響。
蕭恒自幼學(xué)文習(xí)武,一樣都不曾拉下。
對音律要求也是頗高。
皇上特意安排了禮樂司為蕭恒加冠禮助興。
熟悉的旋律。
距離宴客大殿老遠,她便看到了讓她心跳不已的人。
一身暗紅底色上綴著金線織成的蟒紋禮服的蕭恒正站在殿門前沖著身穿棗紅錦袍的齊安歌點頭微笑。
兩人相談甚歡。
在齊安歌瘦高單薄身形的映襯下柔和陽光下的蕭恒更顯得身姿高大挺拔。
他只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那里,她便覺得萬般情緒瞬間涌向心頭。出征時的賭氣,分離后的思念,得知援軍是他時的期盼,跳崖時的絕望,以及醒來后的疑懼......
齊安歌正好進殿余光望見周彩云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蕭恒,一雙眼睛有著異常清明的神采。
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之前她對他的癡纏于是一臉厭棄的抬腿進了殿。
齊安歌進去后,她才發(fā)現(xiàn),站在蕭恒身旁一同還禮的人是蕭安。
那個位置明明是她才對!
她只覺得喉嚨發(fā)干,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方才夏晟瑜明明說了,他來的時候還是蕭恒和葉副將一同迎客的。
難不成她還魂到周彩云身上,原來的她就莫名消失了?
不會??!
她明明還可以再活五年的。
她一把甩開夏凌云挽住的手臂三兩步奔到了蕭恒面前:“葉蓁蓁呢?”
她的聲音把握很好,保證蕭恒能聽清楚而別人聽不到。
她現(xiàn)在借著周彩云的身子,只有這樣問才能引起蕭恒的注意。
外人只知道蕭恒的副將叫葉昭華。葉蓁蓁是她和蕭恒之間的秘密。
果然蕭恒幽深的眼眸看向了她。
他的樣子似乎一直沒有變。
依舊是刻在她心里的模樣。
蕭恒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并沒有說話?;蛟S因為剛剛和齊安歌相談甚歡面帶悅色,使得他原本棱角分明的臉龐柔和了幾分,越發(fā)的熠熠生輝。
夏晟昊沒聽清楚小姨和蕭恒說了什么,只看蕭恒面帶悅色的望著她,連忙上前道:“安平王,這是我小姨?!?p> 蕭恒面帶微笑和聲道:“五皇子凌云公主周姑娘里面請!”
蕭恒耳力極佳,不可能沒聽到她說的話。于是她又提高了聲音問:“請問安平王!葉副將呢?”
蕭恒眼波微動對著她微微一笑:“周姑娘找葉副將可是有急事?”
“沒有沒有!”夏晟昊連忙插話道:“我小姨說笑呢!”說著又扯著她的衣袖道:“小姨,安平王正忙著呢,咱們先進去?!?p> 夏晟昊加上夏凌云二人一架她又身不由己的被拖進了大殿。
緊跟著他們?nèi)氲畹南年设χ捄闶挻蛉さ溃骸爸芗夜媚锟墒翘詺獾暮?!不知道何時和你的副將有了交情如此急切的找他?!?p> 蕭恒微微一笑:“二皇子里面請?!?p> 很快大皇子夏晟麟和國舅爺韓榮舉一行來賀。
蕭恒陪著大皇子一同入了殿。
按照大夏朝綱,太子歷朝都是立長,一直未有變數(shù)。
韓皇后又和皇上伉儷情深。韓皇后薨后,夏晟麟便由太后親自撫養(yǎng)。
雖然還沒被立為太子,朝中大多數(shù)官員都已經(jīng)以準太子對待皇長子。武將這邊以蕭恒為首,全力支持皇長子。
兩人又是自幼年的交情,一個自幼喪母,一個自幼喪父,同病相憐,使得兩人的關(guān)系密不可分。
眾人見皇長子和蕭恒一同入殿連忙起身行禮。
皇長子沒有來首席宴位,而是和蕭恒一道走向了一旁的主家宴位和首席宴位中間隔著三個大圓桌。
皇長子和蕭恒落座后,看臺上的禮樂變成了舞曲。
熱血男兒渾厚的唱腔加上整齊劃一剛勁有力的舞蹈使得在場賓客耳目一新。
就連夏凌云都不由贊道:“安平王真是有心!”
她自然是無心歌舞的。
這些舞蹈她早就爛熟于心了,宴會前她可是沒少幫著排練。
很快佳肴美酒隨著侍者的腳步來到了每張宴桌上。
那邊皇長子一直在和蕭恒細語。
她記得當日蕭恒飲了不少酒,宴會之后眾人又到演武場比了拳腳,一直到深夜賓客才散去。
蕭恒明明聽到了卻沒有回答,蕭恒不愿意說的再怎么追問也是沒有用的。
問蕭安!
他的嘴巴可是不怎么嚴實的。
她心里盤算著,就見皇長子已經(jīng)起身舉杯:“各位,今日我們大夏第一王蕭恒正式加冠了!為此我們舉杯同賀!”
眾人皆起身舉杯賀道:“恭喜安平王加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