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余海寧唱完后,四周又恢復(fù)正常:湖面歸于平靜,螢火蟲不見了,動物們跑回林子里,植物們也安靜下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就像深夜夢境一樣虛幻而飄渺。
余海寧轉(zhuǎn)過身,朝林子里走來,艾平和冬玉趕緊又壓低了身子,怕被她看見。
余海寧剛邁進(jìn)樹林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把頭一扭,朝艾平躲藏的那棵樹的方向望去,嚇得艾平趕緊停止呼吸,不敢晃動一下。
接著月光,艾平看到余海寧此時正對著自己微笑……
艾平頓時被嚇出一身冷汗。
本以為自己還隱蔽得不錯,但是那笑容仿佛就是在對他說:“發(fā)現(xiàn)你啦!別躲了。”艾平此時非常尷尬,不知道是該站出來好,還是保持原狀好。
不過對方也沒有想要為難他的意思,只是對艾平微微一笑,就把頭扭回去,繼續(xù)朝前走了。
由于冬玉正好在另一邊,所以余海寧的這個微笑,她并沒有看見,只是認(rèn)為余海寧是出于警惕才朝艾平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艾平和冬玉繼續(xù)默默地跟著余海寧,在林子里穿行。
沒過多久,三人便回到了營地??磥碛嗪幉⒉幌朐偃e的地方了,她拉開車門,回到了車?yán)铩?p> “寧姐,你去哪了?這么久,你說睡不著出去透透氣,半天沒回來,我正準(zhǔn)備出去找你呢。”冬玉喘著粗氣說道,她提前判斷出來余海寧走的方向是回營地,自己便默默地繞了一小段路,先跑回了車上,還好,能趕在余海寧之前到。她并不想讓余海寧知道自己跟蹤了她,這樣大家面子上都好過。
“哎呀,讓你擔(dān)心了,我沒事,就是附近逛了逛。”余海寧平靜地笑著說道。
“晚上這山里多危險啊,遇到野獸怎么辦?下次可別一個人行動了,我可以陪你的,萬一寧姐要出點什么事,榮爺可就饒不了我了?!倍衤詭Ы箲]地說道。
“好的好的,我下次不敢啦?!?p> 兩個女人演技都很了得,簡單聊了幾句后就繼續(xù)睡覺了。
艾平回到自己的帳篷里,開始沒敢多動,他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怕把榮爺和冬雷給吵醒了。過了一會,沒有什么異樣,他才長吐一口氣,這一路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現(xiàn)在總算能放松下來。
“海寧身體里是自帶指南針么,這么快就能走回營地,我完全已經(jīng)搞不清方向了。”艾平心里想著。他很佩服余海寧,在如此黑燈瞎火的情況下也能快速辨別方向,好像她對這條路很熟悉似的。
帳篷外面依舊很安靜,不時傳來蟲子的鳴叫聲和榮爺?shù)镊暋?p> 第二天早晨7點多,大家簡單洗漱后,準(zhǔn)備出發(fā)。
艾平站在清晨的草地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同時深呼一口氣,冰涼濕潤的空氣吸入肺中很是提神。
“嚯!艾老師就穿短袖???”榮爺上下打量著艾平,“是不是沒有帶外套?正好冬雷那還有一件,你就先穿著吧?!?p> “不用了榮爺,”艾平連忙擺手,“其實我很怕熱,這個溫度對于我來說正好,就沒想著帶外套了。”
這時候余海寧從車?yán)镒呦聛?,身上穿著的依然是昨天的那套短袖戶外休閑服。
“你也不怕冷么?”榮爺略帶驚訝地看著余海寧說道。
余海寧看了眼同樣穿著短袖的艾平,雙手插袋,笑著說:“我覺得溫度正好啊,很舒服,市里的溫度太熱了?!?p> 榮爺指著在一旁收拾帳篷的冬雷說:“冬雷都得穿著外套,他這么棒的身子骨也比不上你倆抗凍?。 ?p> “習(xí)慣了,習(xí)慣了?!卑讲缓靡馑嫉匦α诵Α?p> 確實,艾平從小就不怕冷,北方深秋時節(jié),周圍人都穿上了御寒防風(fēng)的外套,他依然是短袖,走在路上回頭率特別高。這也許是遺傳,因為艾老頭就不怕冷,常年短袖,到如今這把年紀(jì),火力依舊不減。
早餐依舊在昨晚那家店解決。老板娘耳朵很尖,聽到榮爺房車發(fā)動機的聲音后就從店里跑了出來,開心得嘴巴都合不攏,直招呼榮爺一行人進(jìn)屋。
沒過一會,一個穿著舊皮衣、褲腿內(nèi)側(cè)磨得泛白牛仔褲的瘦小男人走了進(jìn)來,一雙細(xì)小的眼睛在屋里快速地掃視了一遍。當(dāng)目光經(jīng)過正在大口咬肉包子的榮爺身上時,男人兩眼迅速放光,瘦削的臉上馬上堆滿了笑容。
“榮爺早,”男人走到榮爺旁邊,輕聲說道:“王總叫我來接您,剛和雷哥聯(lián)系過?!?p> “哦,好。”榮爺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xù)吃著包子。
男人看榮爺沒什么別的反應(yīng),自己也不好說話,就站在一旁等著。
榮爺喝了口碗里的豆?jié){,又夾了一根油條到自己的盤子里,“你吃早點沒?坐下來一起吃吧?!睒s爺冷冷地說道,語氣里還帶著些許命令的口吻,同時眼睛往余海寧那邊瞟了一下。
“哎,好的,謝謝榮爺!”男人求之不得地坐了下來,雖然內(nèi)心感到無比驚訝。
“真是稀奇,榮爺會讓這么一個小兵坐在一桌吃早點,可能是寧姐在吧,顯得自己有人情味兒一點?!倍仔睦锬钸吨鏌o表情地吃著自己的茶葉蛋。
早餐過后,由那個皮衣男帶路,榮爺一行人來到石碑擁有者的家中:一個建在樹林邊上的農(nóng)家小院。
“李叔,是我,劉勇?!逼ひ履姓驹谠鹤永锍椒坷锩婧爸?。
一群雞在艾平腳邊四處溜達(dá),時不時的,還能聞到新鮮有機肥的味道。
沒過一會,一個50來歲、皮膚干癟的黑臉老頭走了出來,看了一眼皮衣男身后這一堆人,說道:“干哈呀你!帶這么多人過來,想搶啊,這石頭,沒30萬,你想都甭想!”
李老頭說話這濃濃的東北味兒,就像昨晚吃的酸菜豬肉燉粉條那樣帶勁兒!
這下艾平終于知道為什么榮爺要親自出馬了,這李老頭要價確實狠,萬一收到個假貨,這手底下人估計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我知道,李叔您先別急啊,這不,我把我們大老板帶來了,他想先看看貨,再和您談?wù)剝r錢的問題?!闭f著,皮衣男對李老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看榮爺。
榮爺這會正在四處打量這破舊的農(nóng)家小院,似乎沒在聽這倆人的談話。
李老頭把目光從皮衣男身上移開,落在榮爺身上,稍稍打量一番,心里微微一震:“嚯,看這架勢,是個有錢人。”
“那你們跟我來吧?!闭f完李老頭轉(zhuǎn)身朝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