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快起來,把早飯吃了,我們今天要去亞夫爾海姆采集風之露……”弗麗嘉溫柔的面孔出現(xiàn)在洛基面前的時候,帶來的沖擊性依然讓早有準備的洛基兩眼發(fā)紅,鼻子發(fā)酸。
“哦,寶貝……你怎么哭了?做噩夢了么?哪里不舒服嗎?真的不舒服的話,我們今天就不出遠門了……”母親的手立刻輕柔的撫摸上了臉頰,溫柔的淡藍色眼睛里滿是擔憂。
洛基搖了搖頭,抬手想要摸一摸許久不見的母后,伸出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只是一個兩三百歲左右的孩子。他回憶了一下,想要找出這是屬于生命中的哪一天,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似是而非,這一切仿佛發(fā)生過又仿佛沒有。
周圍的環(huán)境是熟悉的,自己從小到大住著的房間,綠色和金色為主色調(diào),硬朗的建筑被柔軟的絲綢和薄紗柔和了輪廓,大大小小的書桌和柜子上堆滿了書籍,草藥。墻壁上掛著匕首和弓箭,還有各種各樣打獵帶回來的戰(zhàn)利品。
“我沒事,母親,就是有點睡迷糊了。”洛基定了定心神,打算順應(yīng)靈魂寶石制造的幻境,看看他到底會提供什么樣的誘餌給深入其中的俘虜。
弗麗嘉溫柔的笑了,眼角勾勒出柔和的痕跡,她低頭又親吻了一下洛基的頭發(fā),才把手里的金杯放在床邊,拉開了蓋在洛基身上的毯子,把他徹底的從床上挖了起來。
洛基溫順的起床,坐在飄窗邊,大口大口的吃完了自己的早餐。他不自覺的貪婪的看著弗麗嘉的身影,以至于天空與大地女神幾次回頭,問他是不是還需要些什么。
“索爾呢?”洛基縱容自己在這樣的幻境中享受了一頓愜意的早餐,然后他還是不得不去面對自己該做事情。
在這個年紀,他和索爾還住在一座宮殿里,一向活力過剩的索爾總是醒的很早。他每天都會迫不及待的搖醒自己拉著自己去參加晨練,然后再滿身大汗的沖到天后宮享受母親的早餐。
這樣讓弗麗嘉照顧著吃早飯的情景只會在自己生病的時候發(fā)生,而在洛基漫長的一千年歲月里,也就有過為數(shù)不多的三兩次。
“索爾是誰?你新交的朋友嘛?”弗麗嘉好奇的摸了摸洛基的頭發(fā),指了指關(guān)在屋子一角圍欄里的一只金色的小獅子。
“你已經(jīng)給它取好名字了?”
“……”洛基扭頭看著那只藍色眼睛的幼師,開始在心中嘲諷靈魂寶石打造的這個荒謬的幻境。一般來說,幻境存在的意義,就是滿足被困者的一切幻想和愿望,讓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而看看靈魂寶石給自己安排的這是什么理想生活???神后也就算了,她確實是自己從小到大的避風港,是心中永遠最溫柔的那塊回憶,也是心中最為悔恨的痛楚。
但是索爾……把索爾變成一只獅子有什么意義?他確實想過如果索爾不存在了,自己是不是就會擁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可就算索爾不存在,自己的血統(tǒng),自己的性格,自己的能力依然與阿斯加德格格不入,就算沒有那么一個鮮明的對比目標,自己也不見得會成為阿斯加德人見人愛的王子。
“父親呢?”洛基決定把索爾放到一邊,看看這個世界還有什么不同。
“哦,我可憐的寶貝……奧丁早已陷入沉睡多年,你想他了嗎?也許我們可以先去看看他,然后再去亞夫爾海姆?!?p> 洛基感覺后背一片冰涼,冷汗正在漸漸的浸濕他的衣服。這個幻境運行的法則看樣子與他所預期的大不相同,他不得不冒險做出第三次的試探。
“那海姆達爾呢?我們今天是坐彩虹橋去亞夫爾海姆嗎?”洛基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撥開窗簾看向外面的世界。阿斯加德的青山綠水金碧輝煌宛如夢境,一一呈現(xiàn)在眼前,看上去和平時并沒有什么不同。
長長的彩虹橋越過碧藍的水面直指碟狀大陸的盡頭,金色的堡壘在陽光閃耀著古老的光輝,仿佛從未被摧毀過。
“我們坐飛艇過去,海姆達爾在上次的巨人入侵戰(zhàn)中被耶夢加得咬傷了肚子,需要好好休養(yǎng)一陣才能重新工作呢。”弗麗嘉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洛基的背后,雙手搭在了洛基的肩膀上。
“快點去洗漱一下,換身衣服,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很久啦,我們再不出發(fā),就趕不及在亞夫爾海姆日出前抵達了?!?p> “如果我們不去亞夫爾海姆會怎么樣?母親?!甭寤`巧的從弗麗嘉的雙手下滑了出來,移動到掛滿了武器的那面墻前面,雙手在身后摸到了熟悉的冰冷堅冰,并堅定的握在了手心。
弗麗嘉微微蹙起了眉頭,但還是掛著包容的微笑:“寶貝,如果你不想去就不去吧,我們今天可以在家里讀讀書,喝喝茶,研究一下上次討論過的變形魔法?!?p> “但是我想去演武場,找人活動活動筋骨,西芙、范達爾、霍根,誰都行。你也說了巨人會進攻我們的城墻,我需要鍛煉自己,讓自己強壯起來,才能好好保護阿斯加德?!?p> “寶貝,你不是不喜歡練武嗎?”神后優(yōu)雅的面容掛上了憂慮,看上去開始有些擔心了。她伸出手,想要撫摸一下洛基的額頭,卻被洛基果斷的閃開了。
“我喜歡練武,不喜歡的只是每次輸?shù)舻母杏X!”洛基決定還是趕快離開這個房間。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他感覺四周的一切正在往內(nèi)緊縮,從四面八方倒向他。
然而當他推開大門沖了出去,迎面而來的卻是又一個弗麗嘉。神后金色的長發(fā)高高挽起,坐在花園中玫瑰纏繞的亭子下面,手里拿著一本流光溢彩的魔法書,看到他立刻抬手招呼:“洛基,你來啦,今天下午我們來讀讀這一段,關(guān)于幻影分身的八種施法步驟?!?p> “不,我現(xiàn)在沒時間練習……”洛基想都沒想立刻拒絕,發(fā)現(xiàn)出口的聲音已經(jīng)比剛才成熟了不少,已經(jīng)是青少年的口音。他掃了一眼自己的裝扮,大概已經(jīng)變成了五六百歲時的模樣,那時候的他已經(jīng)學會了在阿斯加德自己尋找樂趣來打發(fā)無聊的時間,免得總被人拿來和索爾做對比。
他匆忙的穿過花園,任憑弗麗嘉的呼喚在身后一聲遠過一聲。
推開面前那扇通往金宮大廳的門,他就可以看到可以直達彩虹橋的廣場了,然而當他用力的推開大門后,眼前看到的依然只有弗麗嘉。
這個時候他才終于發(fā)現(xiàn)整個阿斯加德除了自己和弗麗嘉,竟然沒有第三個人存在。阿斯加德人口雖不算眾多,但金宮中總有侍者和士兵,寬闊的大路上也總有行人來往。而此刻,他跑了這么久,四處查看,居然沒有看到任何其他的生物。
要說還有什么活物,大概就是被關(guān)在籠子里面的那只獅子了,但他當時也沒仔細查看,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是誰?”洛基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感覺冰冷的金屬已經(jīng)在手心里捂熱,他把武器收攏在背后,正如面前那位半身戎裝的女子一樣。
他的格斗技巧,很多師從于弗麗嘉,靈巧迅捷的進攻和打斗比大開大合的戰(zhàn)斗方法更加適合四肢纖細動作敏捷的洛基。
“我是你的母親?!苯鸢l(fā)的女神依然溫柔的回答著洛基的問題。
“我知道你不是!你這個騙子,撕掉你那該死的假面具,我絕對不能容忍你繼續(xù)利用她形象的形象欺騙我!”洛基擺出了戰(zhàn)斗的姿態(tài),嘶聲發(fā)起了挑釁,仿佛一條被激怒的蛇。
“我就是她?!薄案惣巍辈粸樗鶆樱L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姿態(tài)。
“你不再承認你是我的孩子了嗎?洛基?!?p> 洛基舉起了匕首,直指面前的幻影,一步步的逼近。
“你不是弗麗嘉,你是一個靈魂寶石制造出來的幻影,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我不會讓你一直這樣欺騙我下去。我討厭別人窺探我的心靈,揣摩我的想法,以為比我自己還要了解自己?!?p> “如果你以為用她的形象,就能把我困在這里,你就大錯特錯了。我知道她已經(jīng)……死了,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英靈殿安詳?shù)拈L眠。你不過是個捏造出來的虛像,而我只需要斬斷你,就可以逃離這個陷阱。”
弗麗嘉的身后就是通往彩虹橋的大門,此刻恢宏的金門已經(jīng)打開,蕩漾著流光的彩虹橋在腳下有規(guī)律的閃爍著魔法的光點。
洛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弗麗嘉的身前,直到匕首抵在了天空與大地女神柔軟的胸口才停了下來。
這一刻他猶豫了,不知道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是對是錯。
如果說他必須破除幻境,才能從靈魂寶石中解脫出去。那么看上去他似乎必須親手殺掉這個“弗麗嘉”,然而萬一這里的規(guī)則不是這樣呢?
多疑是他天性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種謹慎讓他總是習慣從事物的方方面面來思考問題。這一路走來,他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敵意和抵抗,真的需要破壞,才能從這里掙脫嗎?
這么想著,他逐漸放低了握住匕首的手。轉(zhuǎn)而張開手臂,與對面的女神來了一個親密的擁抱。他眷戀的投入了那個熟悉的懷抱,呼吸著屬于母親的芬芳氣息,他感到一雙慈母的手在后背環(huán)緊輕輕的安撫拍打,而不是原本預想的冰冷背刺。
“母親,我要離開這里。我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可以為我打開通往外面的大門嗎?”洛基把臉埋在神后豐沛芳香的長發(fā)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輕輕的祈求著。
“親愛的,當然可以,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备惣斡H切的笑了,她溫柔的拍了拍洛基的肩膀,然后松開一邊的手臂,在身后畫了一個巨大的圓圈。
“早去早回,我的孩子。記住,我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