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姑娘不要害怕
身為樊夫人姜氏給樊華的丫頭,香花比樊華還要期盼接下來的場面。她想要姜氏的獎賞,也想看看抱著侯爺親筆婚約的這姑娘讓輕薄后,哭的會有多慘。
香花挺挺胸脯,扭扭纖細的腰肢,好生的得意。等著看這姑娘讓小轎抬到家里當姨娘,再討她的婚約看看,看她無地自容的模樣。
香花越想越開心,開心到眼神兒只盯著樊華,兩邊的人和腳下的路根本不看。
槍豆很容易的就撞上她。
“哎喲!”
“撲通!”
槍豆坐在地上扯開嗓子亂嚎:“你撞上我了,賠錢看病,賠錢,帶我看醫(yī)生!”槍豆認得這是樊夫人的丫頭,樊夫人婆媳對嘴那天,槍豆見到她走到樊夫身邊,滿面的恭敬。
凡是樊夫人的人,都不是好人,槍豆這樣想著,往大受驚嚇的香花背上爬,拿腳一左一右的踢她:“快走快走,晚了接不上腿,你得養(yǎng)我一輩子?!?p> 香花大受驚嚇,忘記摔斷了腿的人,怎么抬得起腳。至于她還要跟著樊華,早就拋到九霄云外。
……
這是個偏僻的小天地。
怪石嶙峋的假山,中間留一條羊腸小道,走到底此路不通,兩人多高的假山前面,是一株華美樹冠的綠樹。
樹底鋪開小小的紅花,搖曳起來身姿動人,但是和國舅府上的花房相比,就不值得一看。
一般的游人不會走到這里,而視這里的寂靜程度,國舅府的仆從們也可能很少經(jīng)過。
楚芊眠在樹下站定,回過身來看著嬉皮的男子。樊華堵在羊腸小道上,笑得滿面驚艷。
夏天的日光明亮,低垂下來的綠葉雖擋住少女半張面容,另外的半張面容,也用繡花團扇擋住。但還是點亮少女與樹之間不多的雪肌,渲染著團扇旁露出一小塊兒的嫣紅。
那是她的紅唇,滋潤豐美的如吸飽水的粉彩。
她握住團扇的手如羊脂白玉,精致的好似收藏品;她的眼神好似云雀,那跳躍在天空的清靈。這是好一個美人兒。
“嘿嘿”,
樊華心口怦然跳動不止。
他忽然很想好好的笑一笑,笑個正常的模樣出來。母親說這是自己的媳婦兒,她自己闖到祖母面前報家門,那就不能賴。
那想來?也樂意給親。
據(jù)兄弟說,流里流氣可以嚇人。對親得到的人,應該不需要吧?樊華竭力笑的正常一些,或者他也想追上少女身姿顯露的端莊。
楚芊眠讓他惡心到。
能看出來那是習慣性的滿面荒誕,由他這幾年荒唐而積累出的可笑勁兒。
三張婚約,驟然出現(xiàn)了!
跳動著,好似閃電。時而在楚芊眠的腦海里帶萬鈞雷霆,時而給楚芊眠眼前蒙上一個人影。
那是病弱在榻上的一個人,由此可以推想出他的面色蒼白,一如楚芊眠此時面無血色。
在此時,楚芊眠不但回想著不曾見過的冠軍侯樊好,并且為他深深的惋惜。
他早早寫好退婚文書,給楚家完美的退路,這行為稱不上義薄云天,但總有高尚之處,可是他的子嗣血脈里,卻似天生的浪蕩,沒有絲毫的繼承。
面前的這個人不但看上去可笑,甚至讓楚芊眠覺得可憐。
眼前的浮夸少年青春正好,看似年華初綻,在楚芊眠眼里卻似鏡中花。他浪費大好時光,讓人情不自禁的為他嘆息。他渾渾噩噩的活著,從頭到腳書寫兩個大字“糊涂”。
楚芊眠頓時沒有說教的心,對于這經(jīng)年累月的顛倒,她自問沒有翻云覆雨的手掌。
雖說頭一回見面打人不對,但是面對樊華自以為堵住出路,張開隨時而至的手臂,她沉了臉兒。
清喝一聲:“刀豆!”
樊華剛一怔,就笑了:“妹妹不用叫人,你找的這個地方真好,咱們過來這會子,國舅府的人也沒見到一個,妹妹哄我呢,哪里還有別人呢。”
他賊笑兮兮:“妹妹原來喜歡逗我玩兒,我也喜歡,該我逗你了……”對著楚芊眠就撲過去。
冷不防的,后背上一痛,一個踉蹌,樊華撲倒在地上,兩手抓起各一把青草。而他的腿上又是一痛,不由得縮得起身子,一股大力過來,骨碌碌中,樊華對著楚芊眠站的這小天地盡頭滾過去。
眼角見到衣裙微閃,楚芊眠斜身和他換個位置。
樊華扶著腰揉著腿,呼痛起身時,見到羊腸小道的出口上,除去楚芊眠以外,不知什么時候出來一個丫頭打扮的小姑娘,年紀和楚芊眠相仿。
小丫頭生的水靈。
樊華心里樂開了花,見色心喜,樊華瞬間就忘記剛挨的一巴掌和一腳都有力道,他以為自己是個男人,一般來想力氣總大過兩個女人。
“呵呵,兩個小美人兒,還會打人,兄弟們說,帶刺的才是好花。別急別急,我一個一個的來香你們?!?p> 刀豆卷袖子,怒道:“好啊,你過來。”兩個小拳頭捏成兩團鐵筋骨。
“別打傷他,讓他知道厲害就行。”楚芊眠叮嚀著。
“知道了?!钡抖勾饝宦?,就要撲上去。
輕送花香的風里,有一個悅耳柔和的嗓音出來,乍一聽,好似花落在錦緞上,那種讓人的舒服。而話的意思呢,也透著處處安然。
“這位姑娘,請不要害怕,有我在這里,我會護送你到安全地方?!?p> 嗓音溫和中透著力量,不疾而又不徐,似無處不在的輕風,拂過后,所到之處都得到安撫。
又有一種力量,足以填補人心上的缺憾。
楚芊眠不是恐懼,而是憤怒。在這句話出來以后,樊華帶來的糟氣向重新變化?;ㄟ€是好的,樹葉也清新,假山在日光下金黃。,而她的憤怒慢慢的流逝之中。
這是誰?
楚芊眠回身尋找著嗓音的主人。
見一團光華里,一個少年急步過來。日光從他的身后照來,把他的眉眼盡數(shù)隱在光華中,眉眼也因此就看不清楚,只有一輪不亞于烈日的氣勢,把少年籠罩在其中。
他的人也好,他的姿態(tài)也好,和日光融合的天衣無縫。
淼仔
打雷了,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