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秘密謀劃
管家等人忙齊齊跪下，眼中有一股道不盡的神采：“我等定不辱使命，佑我天朝，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允兒說不上這是一種什么感覺，脫下皇族的外衣，自己享受著公主的依仗，公主的奢華，卻從未想過自己的奢靡是有人用自己的血肉保衛(wèi)的，而自己又做了什么呢？父皇的計劃若是功成，不僅北疆軍會損失慘重，更會是代罪羔羊，成為天朝甚至是后世所指摘的對象。允兒忽然羞愧面對眼前的眾人，心中越發(fā)堅定，一定要護住北疆軍，于國于家，絕不可有任何紕漏。
“這朝曦公主也真是有意思，相公前腳剛?cè)ケ辈?，生死未卜，后腳她便成日打獵玩樂，這是第幾日了？她也不嫌膩歪，苦了我們這些奴才了，腿跑斷了不說，還得整日絞盡腦汁的想樂子，就怕那公主真折騰去了小命，耽誤了皇上的大事?！备蕛喝胍雇須w的高個兒宮侍對那分頭監(jiān)視的矮個兒宮侍抱怨著。
“你們那兒累是累點兒，好歹有口熱湯。這天寒地凍的，我們成天看著那群缺胳膊斷腿的無聊不說，連口吃的都草草了事。也不知道督公擔(dān)心這群人什么，看了幾日的開荒，每日呈報上去的折子都沒變過。不過，你還別說到底是北疆軍里退下來的，即便是殘了，干起農(nóng)活來也是麻利的狠。”矮個兒顯然也是積了一肚子的委屈，跺著腳，盯著火爐上的冷饅頭。
高個兒往爐子里加了些干柴，又向四周望了望，看著矮個兒一臉的饞相，自得的笑了：“那倒是，跟著咱們這位公主，吃喝倒是精細了不少，好歹也算是皇上一手寵大的，只是眼下這般......哎，不好說，這朝堂之事，后宮之事變幻無常，誰又說的準(zhǔn)呢？”矮個兒與高個兒自幼相識，這宮里的事兒，見過的，聽過的多了，除了世事無常，便是人命草芥了。不管你是王侯將相，還是宮人小卒，都不過是各為其主，各安天命罷了。
矮個兒等了也不管那饅頭熱了多少，撿起來便吃，嘴里還不忘贊同道：“可不是！不過，這駙馬爺走了，留下個嬌滴滴的公主能成什么事兒？眼下京都正是用人之際，督公還不忘留我們幾個值守，真是太過謹慎了些！”
“你這張嘴呀，今夜雖只有我兩輪守，還是要小心些，該說不該說的，你也把把門兒。你以為京都的差事就簡單了？稍有不甚怕是尸骨無存了。我倒是喜歡在這兒，那公主雖活潑些，倒也不是刻待下人的主兒，那群掉了牙的老虎，眼下瞅著也與尋常佃戶無疑。眼下這里無足輕重，我們這差事當(dāng)?shù)囊簿秃唵味嗔??！备邆€兒自是知曉矮個兒脾性，不過是那京都里更能撈些好處罷了，可眼下這局勢，缺的的不是那二兩銀子，缺的是那花錢的命。
矮個兒點點頭，又啃了口半冷不熱的饅頭，有些氣惱的說道：“督公有沒有交代，還要看幾日那群墾荒的？那些人眼下除了能揮幾鋤頭蠻力外，怕是連你我這等宮人都打不過，何況是五城兵馬司的人馬?”矮個顯然是受夠了饑寒交迫，高個兒自是了解，自入西廠以來，不說錦衣玉食，哥倆兒也是有酒有肉的，這般冷饃硬炕的，卻是有些受不住。
“快了，估計也就這兩日，我等本就是為著公主才在此地，那些人好歹是北疆軍退下來的，督公謹慎看管幾日，怎可能顧此失彼？我看公主這幾日興致是起來了，趕著冬日來之前怕是不會消停了，咱們的人手被調(diào)走了大半，此時，再分頭行動，怕是會耽誤大事?！备邆€兒數(shù)著督公走的日子，估摸著之后的差事變動。一陣寒風(fēng)吹過，爐中的灰燼撲面而來，迷了眼，似有什么東西飄過，高個兒揉揉眼，待仔細看過，卻什么都沒有。
暗衛(wèi)自是將林子里高矮個兒所言告知允兒，允兒不顯詫異，父皇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唱完這出戲，京都的部署自是不能少。單單是戰(zhàn)無不勝的北疆軍，一朝變成守城失利的叛國之軍，也不是那么好糊弄過去的，事發(fā)后光是兵部的審查怕是都會有紕漏。此時部署妥當(dāng)，便無人懷疑到一國之君的身上。
那么，留給自己的時日也不多了，好在是相鄰的兩座山，相隔不遠，可這地道是挖好了，那鐵疙瘩卻是不好挖啊。雖說，桓璟留下的人手，把火藥給解決了，可這是要炸山，別說附近西廠的爪牙，就是相隔百里的兵馬大營怕是都能聽見。這可如何是好呢？
允兒又大張旗鼓的玩樂了幾日，西廠的人果然從田埂上撤了下來，無人監(jiān)視，做起事來自然是方便了許多，不過，兩日地道便挖好了。同樣是子夜后的密室，眾人并沒有沉浸在地道完成的喜悅里，反而各個眉頭緊鎖。
“公主，那東西屬實太過堅硬，非人力能破開，這火藥必須得上了，否則很難進行下去。”老管家?guī)兹涨氨阍诔钸@火藥之事，自也知道允兒得難處，可眼下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自己這些身居后方的人，除了能盡這微薄之力，別無他法了。
允兒近日也在為此發(fā)愁，莊子上下得地形圖幾乎被翻爛了，也未尋到一絲解法。便尋思著將這幾日察看的圖紙拿出來，眾人一起查驗一番。旭日初升，一夜過去了，也未商議出可行之法，允兒吩咐眾人暫停手中事宜，歇息去了。待眾人散去，允兒直起身，揉揉眉間，卻發(fā)現(xiàn)于公任在查看著什么，手中的筆似用著不順暢，反倒撿了塊未燒完的木炭，寫寫畫畫著什么。
“于公，你這是？”允兒輕步走過去，看了半晌也沒明白，見于公終于丟了手中的木棍，這才問出心中疑惑。于公一臉興奮的看著允兒，抬手指著左手邊的兩幅圖道：“公主且看，這是數(shù)十年前的王家莊，這是十年前的李家溝。是不是與眼下有所不同？”